相对于城南的饥民遍地,锺家之中,就连一个最普通的奴仆,都油光满面,身强体壮。
此时,锺家家主锺世瞻端坐在一张由紫檀木打造的椅子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锺府的管家。
「这几天,田契的收购情况,还有卖身契的签订情况,怎麽样了?」
锺世瞻问道。
管家闻言,有些忐忑,不敢直视锺世瞻的双眼,微微低着头汇报导:
「家主,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
「但是,这几天县衙开仓放粮,很多本来准备将田契与卖身契交给我们的贱民,突然就反悔了。」
「这几天收上来的田契与卖身契,不足前段时间的十分之一。」
「啪!」
管家话音一落,就被一巴掌扇飞在地上,几只牙齿都被扇飞出来。
「家主饶命,家主饶命!」
管家不顾自身的伤势,爬到锺世瞻面前,哀求说着。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锺世瞻冷冷说着,杀意森然。
「请家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管家哀求不已。
「那你接下来怎麽做?」
锺世瞻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如一条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的管家。
管家微微抬头,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做。
「当真废物一个。一点脑子都没有!」
锺世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冰冷的俯视着管家:
「你说,你怎麽就不多用一下自己的脑子?」
「那些贱民,为什麽突然反悔?不就是开仓放粮给了他们活路吗?」
「既然如此,我们断了他们的活路不就行了?」
「怎……怎麽断他们的活路?」管家愣愣说着,依然没有主意。
「蠢材!」锺世瞻怒斥一声,「县衙不是开仓放粮吗?我们将粮都抢了,那些贱民不就没有了粮食?」
「他们没有了粮食,不就只能乖乖将田契与卖身契交给我们?」
「到县衙抢粮?」管家瞪大了眼睛。
锺家虽是广宁县三大家族之一,实力雄厚,人脉广博,但如果到县衙抢粮,只怕也扛不住朝廷的怒火吧?
「说你蠢,你还真蠢了。」
「谁让你直接到县衙抢的?你就不会从那些贱民手上抢吗?他们还能反抗不成?」
「青州大旱,我们锺家也深受其害,我们锺家也缺粮啊,县衙放粮,我们锺家要一点,不过分吧?」
锺世瞻冷笑说着。
管家一拍脑袋,道:「还是家主英明。那些贱民缺粮,我们锺家也缺粮……我们要一点粮,确实不过分。」
说着,他又犹豫道:「不过,家主,听说这一次开仓放粮,是那一位名扬天下的驸马决定的。」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触怒了他?」
锺世瞻冷笑:「触怒了他又如何?岂不闻,皇权不下乡?」
「广宁县是我们锺家的地盘,就算虎来了,也得卧着,龙来了也得盘着。我们给他们面子,他才有面子,不给他面子……也就那样!」
「如果他是一位亲王或公主,我或许会给他一些面子……但他只是一位驸马,那就算了。」
「只要我们不被他抓住把柄,他奈何不了我们。」
「别忘记了,我们锺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管家点头称是:「是啊,我们锺家二爷乃是胶东府守备,而大公子也是我们青州第一武道宗门剑湖宫的真传弟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锺世瞻嘴角微微上扬,道:
「你办事时,务必办得漂亮一点,不能让别人抓住马脚,最好是让那些贱民『自愿』将粮食让给我们,不是我们抢的。」
「只要我们不越规,那张璟就奈何不了我们。」
「当然,我会通知王家丶冯家,相信他们也愿意一起行事。」
「各家一起行事,想来那张璟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了。」
「我这就下去安排人手行事。」管家说着,立即退了下去。
等管家离开後,锺世瞻抬头看向雁荡山脉的方向,脸色不悦的骂了一句:
「白莲教这些废物,怪不得历朝历代都成不了大事。那张璟都来了好几天了,还没派人将其除掉。白白浪费了我的粮食。」
……
这一天。
张璟正在县衙中休息,陈县令突然急匆匆闯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我们分发给百姓的粮食被抢了。」
陈县令满脸苦涩说着。
我的粮食被抢了?
张璟闻言,双目一瞪,猛然站立而起。
「是谁?」
他语气冰冷说着,眼中杀意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