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达微笑着坐在林辉旁边：“别老班长了，你的老班长是......”

“不，你就是我的老班长。”林辉认真的看着他：“你可是我到部队后的第一个老班长。”

许达微微一笑：“我这个老班长可没教你什么好东西，除了自私点，也没啥能教你的了。倒是你，教了我不少东西。”

“别这么说。”林辉深深的盯着他：“其实你教会了我很多，如果没有咱们那一架，后来也没有我的那份坚持了。”

两人淡淡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重逢的那一刻。

两人用力碰了一下杯子，随后一口饮尽。

“恭喜你啊老班长，马上就要去当团长了。”林辉给许达倒了一杯酒，随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许达则熟练的掏出林辉的烟，顺手把他的打火机也拿了出来，这也不知道是林辉从谁身上顺来的。

两人点燃一根烟，一起吞云吐雾起来。

“真是跟做梦一样啊。”许达的脸上露出姨母般的笑容，深深的看向远处：“我一个山里娃，本想着当兵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原本只是想当个几年兵，回去以后能找个好工作。后来知道，像我们这种山里出来的，就算当了八年兵，回去依然不会分配工作。”

“得当十二年向上，才有可能......所以，我拼命的想留队，就算不能永远留下来，将来至少回去也能离开山里，出去找个好工作，然后找个媳妇儿，生个娃，这辈子也算结束了。”

许达笑着吐出一口烟雾：“后来遇到你，接着又发生那么多。现在，我还要当团长了，就像正委刚刚讲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多么不真实啊....”

林辉笑着吐出一口烟：“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有的人如朝露一般，晶莹璀璨那么一瞬间，但随即跌落。”

“有的人如太阳一般，始终照耀着这个大地，有的人如秋叶一般，此刻风一来，他在漫天飘落，风一停，他就落在地上慢慢沉睡。”

“如同我们的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许达笑眯眯的盯着他：“如果我是那片落叶，那你就是那一阵风，把我吹到了最高处。我的人生能有这样的起伏，都得靠你。”

“要是没有遇见你的话，现在.....”许达笑着摇头：“我应该已经回到山里，守着我爸留下的那二亩地，娶个老婆，艰难的过生活了，哪有这么轰轰烈烈的人生啊。”

他深深的看向林辉，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起：“林辉，真心的感谢你，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这一杯，我敬你。”

林辉淡淡一笑，没有拒绝，和许达的杯子用力碰在一起。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是改变了许达的人生，但许达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最初的两个混蛋，现在却变成了不可或缺的人才。

到底是谁改变谁，已经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坐在一起，像兄弟一般的喝酒。

许达又给林辉和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家都走了，大家的心里都挺难过，但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最难过的。”

“毕竟，飞虎旅成了现在这样，都是你的功劳，你把所有的心血和青春都奉献在了这里。”

他用力拍拍林辉：“不过刚刚正委说的话在理，我们只是老虎团和飞虎旅的过客而已，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走了，老虎团依然还在。”

“只要你在，飞虎旅永远都不会倒。别难过，向前看，我们都相信你还会培养出更多像我们这样的兵的！”

林辉冲他微微一笑， 什么也没说，和他用力碰了一下。

两人无声的一饮而尽。

.........

第二天上午，一辆辆军车整齐的在操场旁边排成几列。

这些都是各个战区，各支部队派来接人的。

能接走飞虎旅的人，各支部队都很重视，甚至有些部队的主官都赶过来亲自接人。

此刻，他们都站在车的两旁。

徐千山的车也到了，只不过他停的比较远，他也站在车旁，远远的看着这场飞虎旅成立以来最大的送别。

旗台下，即将要走的官兵们，齐刷刷的看着冉冉升起的老虎团团旗。

那面沾染着鲜血，带着枪眼的残破旗帜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