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掌门的规矩里,说的清清楚楚,要清理门户。
门口都是垃圾,掌门来了,都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这算什么事?
小侯爷下意识看向大内侍卫,却发现对方一言不发,显然是准备袖手旁观。
小侯爷硬着头皮,不卑不亢开口,
“这里又不是崔言的家...”
江掌门嗤笑道,“谁说这是崔言的家了?”
不是崔言的家,能是谁家?
说着,江掌门抬手,冷冷说道,
“地契。”
三师兄拿出一份地契,恭敬递了过来。
江掌门看都不看,不满说道,“你拿大将军府的地契做什么?”
三师兄只好再去翻地契,又抽出来一张。
这一次,江掌门倒是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这是前朝的地契,已经作废了,是古董,只有收藏价值,赶紧收起来,淋坏了怎么办?”
前朝的地契?大将军府的地契?
小侯爷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如果不是他们疯了,那大概就是对方疯了。
“不瞒你说,如今在长安府,想要找一处不是我华山派的产业,真的很难。”
江掌门不装了,摊牌了,他喜欢买房。
这一点,起源城的老铁们应该深有感受。
江白也有话说啊,这起源城早晚要炸,房子不值钱,江白心善,看不得别人吃亏,索性把房子都买来了,有什么问题?
至于起源城为什么要炸...你别管。
华山派有地契,很多地契。
江白甚至不需要查,都能知道,眼前这一处宅子是华山派的。
所以,清理门户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没等小侯爷下令,大内侍卫已经让人撤退了。
风雨之中,崔言笑了。
看来,庙堂的风,终究是掀不起江湖的浪。
江湖的水,更深一些。
来时有多耀武扬威,回去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骑在马上,小侯爷手脚发凉,心里却有一团无名火。
等走出了两个街区,他才愤愤不平地抽了几下马鞭,以此泄愤。
一旁有人抬着轿,轿子与小侯爷并行,掀起一角,先是传出几声咳嗽,接着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侯爷,今夜的事,无论如何,崔言都不会威胁到您的地位,不必担心。”
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侯爷的,当年已经有了定论。
再说了,崔言身份不明,又入了华山派,不可能再入庙堂,断了这份念想。
小侯爷的报复,本就无关紧要,这位老谋士之前就劝过,没必要因此大动干戈,反倒授人以柄。
小侯爷此刻心里完全没有崔言的事,开口反问道,
“吴先生,大将军府的地契...怎么会在华山掌门手里?”
轿内唯有苦笑。
当年,陛下登基不久,本打算让铁侯爷带兵远征,铁侯爷却意外病亡,陛下仓促换将,五战五败,险些亡国。
最后,是陛下率领亲军出击,御驾亲征,才平了这战事。
战争,是烧钱的机器。
那些日子,朝廷没有多少钱,江湖门派反倒很有钱。
本来,朝廷的意思是‘借’,距离长安最近的华山派爽快答应了下来,同时让朝廷写了借条。
等陛下平定外患之后,带兵去了一趟华山,准备好好商量一下,有借有还这件事。
借的是钱,还的是命。
陛下登基以后,又御驾亲征,取得了最大的胜利,难免有些骄傲,哪怕是高处的冷风也吹不醒一颗膨胀的野心。
陛下不仅要平定外患,还要解决掉内忧,这些江湖门派,与地方豪强勾结,尾大不掉,又以武乱禁,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