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着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乖巧坐在凳子上的柊与理?,神色又?比刚才更温柔了几分。
开始测温前,柊与理?找老师要了一个纸杯,把?已经?有点发?蔫的天竺葵放进水里。
然后她一边保持着测温和捧着纸杯的姿势,一边盯着手里的花看。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逐渐出神的柊与理?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话?。
“……抱歉老师,我刚才没听到……”柊与理?茫然地眨着眼,“可以麻烦您再重?复一遍吗?”
“没事没事,”老师笑?着摆摆手,“只是?问你这花是?不是?你喜欢的男生送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柊与理?听见自己缓慢地答复道:“嗯。是?他?送的。”
直到纸杯里的水溢了出来,柊与理?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不自觉地收紧。
温凉的水滴滚过她的指背,濡湿了指缝和她的手心,沾在纸杯的外壁上,令那些原本还算坚固的纸张也变得?柔软。
“那你可要注意咯。”老师笑?了下,促狭地朝柊与理?挤着眼睛,“只会从随手路边摘花送你的男生,谈恋爱通常都不走心——别觉得?老师说话?难听,老师可是?过来人。这种心思和钱都不愿意给你花的男人,趁早断了最好。”
“不是?的,这个不是?他?随手摘来送我的,”柊与理?忍不住反驳,“是?我说想一个人待着,他?就拿着这几朵花还有这个手环给我,说这样蚊子就不会来咬我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匆忙地把?手环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作为替物证。
“这样。那还不错,算他?有心。”老师重?新?更正了评价,又?让柊与理?把?体温计给她。
“37.3摄氏度。”她看了眼体温计,又?看了看面色略微发?白的柊与理?,“开点解暑药,吃完去躺着吧。病假单等你走之?前再给你。”
……还真是?先兆中暑。
柊与理?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有些郁闷。
她以前从不相信占星学?,此刻却也不禁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在想,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是?否是?因为那所谓的水逆。
但很快,柊与理?又?否定了自己这份对待事物的消极看法。
往好处想,她本来只是?想找借口不回教室的,而现在却是?真的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回教室了。
况且今天还是?周五。
只要熬过这个下午,她就又?拥有了两天可以不用跟迹部景吾接触的时间。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的她还会很期待每周周末的到来。
因为周末她总是?有很多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她的同桌也不会那么忙碌。
即使不坐在一起他?们也能说很多的话?,从上午说到下午。
当然他?们也会有没那么多话?可说的时候。
然而即使这种沉默降临,语音也不会挂断。哪怕只是?听着对面书写的声音,柊与理?也会感到充实快乐像一支支注射剂,被源源不断地注入血液里。
柊与理?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心说自己现在的样子,几乎和一个上了瘾的瘾君子无异。
而喜欢也像是?一种毒物。
能让那么多人变得?面目全非、患得?患失。
又?能让人在必须戒断这份快乐时,体会到自讨苦吃的含义。
柊与理?阖上眼,想要入睡。
然而随时能被拉开的床帘、床帘外医务老师偶尔的走动、其他?人进入医务室主诉的声响,都让她感觉自己像是?睡在悬崖边。
可因为眼睛很酸,哭和热也都消耗了不少体力?,她还是?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的,像在现实与幻境里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