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瞥见端着粥碗的那只手,纤长的食指上冒出几个泡,像是被烫伤了,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因此,春夜一眼就看到了。
他静静地盯了几秒。
谢茶没留意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只听见春夜开口,听那意思是又要作妖了,谢茶眸子微眯:
“现在怎样?”
春夜笑了,起身靠坐在棺木内,把刚才没说完的话散懒地补充完:
“现在饿了……”
谢茶:“?”
他斜瞥了一眼春夜,总觉得这小子刚刚想说的应该不是这意思。
不仅突然改口,还放弃作妖了,接过那碗粥,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谢茶:“……”
这么配合总觉得哪里奇怪。
谢茶眼神充满狐疑。
盯着他喝完粥,盯着他喝完药,盯着他躺回棺木里休养,谢茶离开前拎起木锤扬了一下,眸子微眯:
“要是明天早上烧没退,我会把你捶得粥都吐出来!”
春夜给自己盖好薄毯,准备闭目养神了,听到这话,嘴角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病人的心情对退烧也是有影响的,大少爷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
谢茶:“……”
回去吃饭时,外婆听说外孙背着苗王出竹林的事了,脸上神色复杂。
“茶茶,”外婆欲言又止,夹了一片鱼肉搁在谢茶碗里,低声道,“蛊练得越厉害越不像人,咱们这位苗王你可得敬而远之……”
谢茶乖巧点头。
外婆说得对。
太变态了!
不像个人!
至于敬这玩意儿么?
那小子不配!
吃完饭谢茶就回房了,刚躺下没多久,雨点劈里啪啦敲打木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坐起来一看,窗外狂风暴雨。
想起走之前,那小子卧室里的窗没关,这要是再吹一晚上冷风,那个烧还退不退了?
谢茶在他可能会自己爬起来关窗,和那小子睡死过去之间犹豫片刻后,叹了口气,爬起来穿雨衣。
冒雨上山,熟门熟路地推开卧室门一看,果然!
木窗大开着,冷风灌进来,把白色纱幔吹得翻飞飘舞,一丝丝斜雨甚至刮进了卧室,细微水流沿着木窗渗下来。
谢茶快步奔过去,把木窗关紧。
再走回棺木旁,坐在棺木边缘弯腰下去,将手背贴在春夜额头上。
嗯。
虽然还有些烫。
但热度明显没之前那么吓人了。
谢茶心下一喜,忽然见春夜睁开了眼,像是被他惊醒了,谢茶扬眉道:
“睡啊!”
又伸手盖在他眼睛上顺着他的眼皮和睫毛往下一滑,想把眼皮强硬地给他合上似的:
“继续!”
春夜唇角微微扬起。
谢茶把手缩回来后,春夜就重新睁眼了,许是察觉出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关紧的木窗。
谢茶见状,冷哼一声:“出门不带伞,下雨不关窗,苗王大人你会不会太叛逆了点?”
春夜闻言转头,定定地看着谢茶,几秒后,眸子里漾起一丝疏懒的笑意:
“我们神经病都这样的。”
谢茶:“……”
麻了。
又想了想,今晚最关键了,只要过了今晚,说不定高烧就能彻底退了!谢茶决定在这守着。
站起身脱了雨衣搁在一旁的椅子上,接着席地而坐,背靠着棺木,准备闭目养神了。
很快,身后传来咚咚两声轻响,是手指敲击棺木发出的声音。
是春夜说话的前奏。
春夜没问他怎么不走,而是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我这棺木里还能躺一个,就是不知道大少爷敢不敢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