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呃…,奴婢能觉得什么啊……”
“朕要你觉得!”
黄锦本就不小的头更大了,他抓耳挠腮好一会儿,道:
“若是同一个人,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啊,奴婢不是质疑皇上您的推断,只是……”
顿了下,黄锦情急生智,道:“皇上,是否为同一人,可从字迹判断啊!”
朱厚熜没好气道:“连你都能想到的事,写这书的人会想不到?”
黄锦僵了下,讪讪着不再说话。
“唉,说是同一个人确匪夷所思,可若不是同一个人,又实在不符合常理……”朱厚熜捏了捏眉间,道,“最近让朕费解的事可真多啊!”
黄锦觉得主子太异想天开了,哪有人可以活这么久?
却听朱厚熜自语道:“与其猜来猜去,倒不如验证一番,朕记得永青侯李总兵之孙,好似是江南水师的镇抚使……,还有第一任永青侯的信息……亦可从太祖、太宗实录上一探究竟……”
朱厚熜吁了口气,道:“去,着人把所有的实录送来,不要这精华版的,要全版的实录!”
“皇上,这……有必要吗?”黄锦不理解,觉得皇帝真的要魔怔了,“完整版的实录……看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
黄锦满心无奈,行了个礼,去忙活了。
……
随着永乐大典的抄录、正德实录的编撰相继出台,一向轻松悠闲的翰林院忙得都冒烟儿了,仅半个月功夫,就有人被累趴下了,实在是工作量太过庞大。
《永乐大典》可是足足三万万又七千万字,他们这点人……根本不够看,必须得请帮手来……
朱厚熜也想尽快完本嘉靖副本,便又拨经费在民间请书法大家来帮忙,不过,他对经费的花销用度计算的极为缜密,且钱不走户部,而是让张永负责报销。
写废掉的宣纸都要以旧换新,休想以此薅羊毛!
对钱,朱厚熜无比在意,何况这还是内帑出钱……
当然,答允众大佬的补贴朱厚熜还是落实到位了,每人一百两,两匹丝绸,另赠墨宝一副。
这期间,朱厚熜除了上朝理政,批阅奏疏,其余时间要么去监督一下嘉靖副本事宜,要么审阅一下武宗实录的编撰,但更多的时间都在《大明轶闻录》的原作者身上……
从书本纸张来看,这部经典成书时间并不长,可从内容来看,这部经典绝不是成化朝的临时起意。
随着深入了解,朱厚熜愈发觉得自己那荒谬的推断……更可能是事实。
“小棒受大棒走,不能陷君父不义……”朱厚熜啧啧道,“我太祖皇帝脾气还是蛮好的嘛……”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嗯,还是个风流才子……不过这解读未免太过了。”
“与太宗一起招降乃儿不花……”
“与蓝玉、李景隆一起扫荡北元王廷……嗯,虽寥寥数笔,可这背后功劳却是不小,就是……怎么老是监军啊?”
完整版实录更加枯燥乏味且冗长,可关乎永青侯的记载,却能给嘉靖带来惊叹的同时,还有种极强的趣味性。
渐渐的,朱厚熜也不觉得枯燥了……
监军,
监军,
还是监军……
千年老二永青侯?
眨眼夏去秋来,朱厚熜终于读到了第一任永青侯下野!
“下野做道士去了?”
朱厚熜傻眼,再往下翻,便没有关于第一任永青侯的任何记载了。
下野去了哪儿,没记;什么时候死的,没记;死在了哪儿,没记。
好歹也是有大功绩之人,好歹也是世袭侯爵,咋就这么潦草呢?是了,这厮得罪的人着实太多了……朱厚熜既释然,又惋惜。
见再也找不到第一任永青侯的记载了,他便又倒回到原点,做深度思考,洪武十五年入朝……时间完全吻合。
张仙人徒弟……
朱厚熜拧眉自语道:“问题是……张仙人的传说是真的吗?”
真要是真的,那么荒诞不经的推断就会变得合理起来,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是真的……
“永青侯家的水师镇抚使不日就到京了,还是从他身上试探一下吧……”朱厚熜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