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了没多久,他就入阁了。”张永解释,“张璁以大礼重议入局,群臣自然不满,不过皇上对内阁做了很大改动。”
“是什么?”
“加人数!”张永道:“杨一清、谢迁、刘健全都回来了。”
“啊?”李青人都傻了,“不是……杨一清倒也算了,刘谢二人……还活着呢?”
李青倒不是诅咒二人,只是单纯的惊讶,尤其是刘健……怕不有九十好几了吧?
张永讪笑道:“活着呢,不过也差不多了,尤其是刘大学士,人刚到京师就病倒了,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呢,谢迁好一些,可也就一些,隔三差五才上一次朝,这马上又冷起来了,估摸着……到时候跟刘健差不多吧。”
敢情是来充当吉祥物的啊……李青释然,问:“首辅是杨一清还是张璁?”
“杨一清!”张永说道,“不过,态度上皇帝更倾向张璁,当然了,对杨一清大学士也很礼遇……”
好一会儿,李青搞清楚了现状,好笑道:“这可真是群英荟萃啊,连正统朝入仕途的刘健都来了……”
李青知道小皇帝是抱着浑水摸鱼的心思,才如此安排,不过这一来,也方便自己摸鱼,口风越不统一,越容易乱中取利。
说不定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走吧!”
……
皇宫。
朱厚熜、张璁,两根cong相谈甚欢,李青还未进殿,便听得分明。
张永进去不一会儿,重又出来,道:“皇上让你进去。”
“嗯。”李青缓步走进大殿……
“微臣参见吾皇万岁……”
“免礼。”朱厚熜本能开口,抬起头,才见李青还未至近前。
不过,朱厚熜并未生气,相反,心中还稍稍感到一丝慰藉。
至少比之前好了些,现在还装了装样子。
“爱卿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刚回来,正准备进宫面圣,张公公便去传了旨。”
这话真假朱厚熜懒得深究,单就李青的态度而言……他很满意。
“嗯,爱卿一路辛苦。”朱厚熜招了招手,“赐座。”
远处小黄门应了声,搬来椅子。
张璁着实被惊到了,在他的印象里,皇上还从未对别人有过这种态度……
对自己礼遇是因为改革,对一个锦衣百户礼遇……又是为了什么?
用得着吗?
张璁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也不敢托大,便朝李青颔首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李青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不知皇上唤臣来,所为何事?”
朱厚熜笑笑,看向张璁,道:“张卿与李卿说一下吧,不要隐瞒丝毫。”
言罢,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品茗……
张璁心下更惊,可怎么看皇上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好压下心绪,道:
“今大明极度鼎盛,然,诸多制度却与之有些不匹配,犹以赋税制度为甚,皇上英明,欲对此除弊革新……”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皇帝神色,见其没有任何不满的意味,心中有了底。
这李百户是皇帝的绝对心腹,可以与黄锦相提并论!
只是……黄锦是皇上的大伴,这李百户……
“具体呢?”李青问。
张璁压下疑惑,道,“简化赋税,田税、商税、盐税……摒弃名目杂多的税物,统一收取银子!
如此一来,不仅能增加税收,还能避免官吏巧立名目,鱼肉百姓,且在收税的过程中,能减少损耗……”
张璁说话期间,朱厚熜一直观察李青的神色,见其先是惊诧,后又惊奇,并未露出不满之色,心下一阵轻松,待张璁说完,这才慢悠悠放下茶杯,道:
“李卿以为如何?”
“非常不错!”李青不掩饰满意之色,“任何时候,做减法都是上上之选,不过……我以为可以再完善一下。”
朱厚熜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除了白银,百姓还可以用宝钞交税。”李青说道,“如若只用白银,长此以往下去,大明宝钞的影响力则会持续走低,终有朝一日会被摒弃。”
顿了顿,“此外,若只用白银一项,那富绅必然大批量囤积白银,时间一长白银定然会不够用,待到那时富绅便可以用白银抄底……”
李青阐述完其中利害,道:“这样做,也可以巩固大明宝钞的公信力,如若朝廷发行的宝钞朝廷都不收,试问,百姓还会认宝钞吗?”
大明宝钞的信用必须保住!
这是李青长久以来的坚持,不以任何事件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