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多问两句,也伤不着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
梁泽西起身,起身离席说:“今天得退了,我妹夫刚刚叫我有事儿来着。”
桌上人互相
交换一个眼神,吴维在下面踢了梁泽西一脚。
平时也没见你喊那姓李的那么亲热啊,阴阳怪气就爱挑事儿。
梁泽西白他一眼,没那么多顾忌,起身,拍拍他肩膀,一股散漫劲儿:“你们坐着,我先走了。”
“他跟个鸭似的,见谁都亲近,说话爱犯贱,你别理他。”吴维不甚在意轻斥一声,随便给梁泽西找补一句。
梁泽西确实爱犯贱。
秦屹淮也确实没理他。
吴维向他抬手举杯:“碰一个。”
秦屹淮虚虚应着,小杯白酒下肚,味道寻常。脑中却浮现环绕在她腰间的那双手,滋味如白酒一般,变得浓烈又辛辣。
饭局包厢外,风吹带雨,树叶肆晃。
伴着雨声,甘棠趴在床上玩手机,温思茗忙完工作,刚打开手机就听闻她追尾的消息,火急火燎关心一番后,又不免谈及某人。
温思茗怀疑:【真没联系了?你们两家关系可不错】
甘棠无奈:【真没联系了,拜托,我都上大学才认识他的】
她确实是很晚才认识他。
秦屹淮是二哥的朋友,甘棠对他的第一认知是这样的。
他们两家离得不算远,秦家十几年前搬来榆城,秦屹淮刚来就认识了梁泽西。
甘棠听过他的名字,从梁泽西嘴里,平静的、抓狂的、漫不经心的,“秦屹淮”。
可她从没有见过他,一次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她从小跟着许老师练琴,有一半时间在外地。
还大概是因为他们年纪相差大,他上大学或是出国的时候,她正准备升初中。
后来她长大了,两人见过一次,那时她和初恋闹分手,一个人光顾着哭。
许久过后,秦屹淮成了她男朋友,初次交缠时,她才从他嘴里听到几句。
那时甘棠才二十岁,年轻又怕疼,在他身下哭得不成样子。
他没舍得太过火,一向不动如山的男人忍耐着,额头出了层细汗,只随着节奏一下又一下问她:“真不记得我了?”
秦屹淮平日凌厉惯了,晚上动作算温柔,可她没经验,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他说什么她都只会轻“嗯”,贪欢过后,再沉沉睡去。
*
甘棠眼里的“第一次”见面,在鸿江宴,她和初恋男友陆一舟去找梁泽西。
这次应该算他们正式认识。
甘棠那时候刚满十九,穿着淡橘色宽松吊带裙,胸前落了一缕黑色头发,整个人年纪小,脸上笑着,小梨涡浅浅露出,看起来乖巧得很。
她牵着陆一舟的手进包厢。
秦屹淮坐在一旁,眉骨深刻,鼻梁高挺,白衬衫下的胸膛宽厚结实,袖子随意往上挽,露出一小截劲瘦有力的手臂,定制腕表反射低调的冷光。
他正在听人说话,懒懒喝口水,嘴角笑意若有似无。
或许是他颜值太过于出众,甘棠一眼就瞧见了他,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儿见过。
一直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看,并不算一个礼貌的事,她想移开眼。
可他似是意识到什么,嘴里还在和人说什么却在此时,偏头,直直朝她看过来。
漫不经心地。
被抓包了,甘棠有点儿尴尬,眼睛一转,想若无其事移开视线,下一秒,又反应过来什么,细眉轻蹙,重新望向他。
秦屹淮还在看她,女生眨了眨眼,然后,对他礼貌弯唇笑了下,生涩又大方。
坐她哥旁边,大概是她哥的朋友。
甘棠脑中是这样想的。
没多久,她松开陆一舟,去找梁泽西,秦屹淮并不在位子上。
甘棠双臂靠在梁泽西椅背上,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她那天喷的橙子味香水,味道淡淡的,后背处的薄裙花纹镂空,后勾着脚,白色板鞋在地板上一点一点,露出细嫩脚踝。
她不信邪喝了一小口白酒,被辣得直吐舌头,被梁泽西嘲笑后又忍不住反驳。
秦屹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这幅模样。
女孩子的话语声轻软。
直到一个高大身影站在自己身旁,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甘棠抬头,面露疑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让我进去下?”秦屹淮那年二十七,还算年轻,手抄着兜,低声问她。
离得近了,甘棠才发觉,他声音也很好听。
“听见没?小垃圾,挡人路了。”梁泽西损她。
“你才小垃圾。”甘棠反应过来,愤愤,用力推了把梁泽西后脑勺,连忙往旁边移了移,给他腾出个过道,双手一摆,说了声,“您请。”
梁泽西颇为潇洒甩甩头,懒洋洋纠正:“叫秦二哥。”
甘棠换了个称呼,娇俏道:“秦二哥请。”
女生明媚可爱,和人一唱一和,完全没了那天的可怜样。
男人不禁笑了一声,声音又低又酥。甘棠耳尖动了动,听得清清楚楚,抬眼,撞进一双漆黑眼眸。
他姿态闲适,入座后半侧身问她:“你是……?”
好像也对她半点印象也没有。
她懵懵懂懂进饭局,也学梁泽西认识朋友一样,眸子亮晶晶的,朝他伸手:“甘棠,我叫甘棠。”
他很轻地捏住她手心,说:“秦屹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