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
陈怜生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一把要将脖颈上挂着的项链狠狠拽下,链头结实,扯得她皮肤生疼也没能取下。
她急得要哭,又不怎么敢去碰颈部的链子,生怕下一秒自己的魂魄就被抽走了。
还是虞妗妗看不下去她这慌到六神无主的样子,走近她抬手伸出指尖,在链条处轻轻一勾,那金属链子直接断裂,‘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陈怜生顿时长吸一口气,快步离地上的链子远远的。
她现在对陶浮侍一丁点好感都没了,只余被欺骗、被谋夺性命的愤怒:
“陶浮侍这个死人渣!居然这么狠!还从没有人敢这样戏弄、算计我!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现在看来,陶浮侍温柔多情、到处勾搭女生,未必是他花心;
他是在物色更多可以偷取魂力的目标。
每一个被他看中的女生,大概率都和陈怜生一样,被他送过所谓的定情信物。
他们陶家兄弟一个骗婚一个骗命,都歹毒且可耻!
看着气得语无伦次的陈怜生,虞妗妗说出了自己另一个的猜测:
“我观陶浮侍的面相,他为人谨慎小心,是那种没有万全把握不会冒进的性格。他在陶庆身上种的转魂阵时间不长,大概在半年左右,按理说陶庆没有遇到生命危机,他不应该如此着急地对你下手。”
半年时间里,陶浮侍仅给陶庆换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
他也是在和上一个女朋友分开后,才将目标转到了陈怜生身上。
应该就是怕和自己走得近的女孩若接连出事、受伤,会有人怀疑自己。
抱着这样的顾虑,他理应更谨慎地先给陶庆换完另外两条肢体,谋局作阵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出手害命。
而不是还没和陈怜生分手、她断掉的手臂还没恢复,就急匆匆逮着同一只‘羊’薅。
这不符合陶浮侍的性格。
对此虞妗妗认为,是陈怜生给陶浮侍下的桃花咒起了作用,继而出现变数。
事实上就和虞妗妗想的一样,早已对陈怜生骄纵大小姐脾气难以忍受的陶浮侍,一直在计划如何把她像甩掉前女友那样一脚蹬开。
毕竟陈怜生的部分魂力已被偷走,并且成功转移到了陶庆的身上,让陶庆有了一条健康的左臂。
作为一个给爱人拼凑身体的工具,陈怜生已经没有用处了。
见好就收广撒网,才不会被发现端倪——这是陶浮侍一直都清楚的道理。
可就在陈怜生又一次给他打电话、要他次日陪伴外出逛街,本该心中不耐趁机再次提出分手的陶浮侍,却惊愕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他竟不太想和陈怜生分手了?!
陶浮侍并不知道,自己被女友下了桃花咒。
他内心对陈怜生产生的依恋和不舍,都是咒术在起作用。
他误以为自己对陈怜生产生了感情!
这个发现令陶浮侍如遭雷击,难以接受。
他从大学和陶庆相爱走在一起,再到被陶庆的妻子撞破关系,被自己和陶庆的双方父母斥责谩骂,承受了很多压力,也有过诸多甜蜜时刻。
在他内心他和陶庆是真爱,是超脱世俗、常人无法共情的爱。
为了让爱人醒来,重获新生,他甚至做出了用别人的魂补爱人的魂这样邪恶之事。
可陶浮侍不后悔,还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傲。
“真爱感天动地”这个理念,是他坚持的基底,为了这份爱情他已心理扭曲,可以牺牲无辜人。
可现如今他不仅对别人动了心,还是一个女人!
想到爱人陶庆为自己的付出,以及二人过去的盟誓,陶浮侍很痛苦。
他觉得自己背叛了陶庆。
思来想去,内心饱受煎熬的陶浮侍想出了一个他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
如果把陈怜生的魂力全部注入到陶庆的身体里,让他们魂魄合二为一,成为一个人;
这样陶庆就可以获得健康身体、苏醒过来,延续他们的爱情。
与此同时,他也可以继续和陈怜生在一起。
他陶浮侍没有背叛任何一个人,因为他爱的是陈怜生和陶庆二者的结合体,他们二人灵/肉一体。
脑海中冒出这个荒谬的念头,陶浮侍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更令他感到焦灼的是,短短两天不见,他就开始思念陈怜生。
他对陈怜生的好感每时每刻都在迅速增生。
他害怕再过几天,自己就舍不得对陈怜生动手了,到时候他也真的完全背叛了爱人,背弃了他们曾经的约定。
本就内心阴暗扭曲的陶浮侍,在桃花咒的影响下失去理智,彻底崩坏,于是他也顾不得什么谨慎,将可以偷取魂力的项链戴在了陈怜生的脖颈上。
可想而知的是如果陈怜生没有遇到虞妗妗,她不会知道自己骨折的真相,更不会知道戴在自己身上的项链是索命的器物。
头颅是身体最重要的部位,被称之为身之“首”。
此处有人的魂窍、识海和大脑,天地二魂就锁在天顶窍中,汇集了魂魄大部分的力量。
一旦此处亏空,人体的根本就会伤到。
陈怜生会渐渐嗜睡犯困,头重脚轻;
很可能在某天坐车时一个急刹车、或者被什么东西砸到脑袋,她脆弱的脖颈便会直接断掉,让她丢了小命。
而她大部分的魂魄力量,全都会注入陶庆的体内,作为填补陶庆受损魂魄的养料,为他拼接出一具完善健康的魂体。
某种程度上她确实会和陶庆融为一体,这正是陶浮侍所希望看见的。
听完虞妗妗的推测,陈怜生直接傻眼了。
女鬼江月桃很无语:“上赶着送命,也是没谁了。”
陈怜生脸都绿了,“我给他下咒就是想报复报复他,让他当当舔狗,谁知道他是个
男同心理还这么变态啊!”
现在她无比后悔,觉得当初做出给陶浮侍下桃花咒决定的自己就是个呆瓜!
“大师我知道错了,求求您帮我把这破咒解掉吧!”陈怜生哀嚎道。
虞妗妗说:“解除咒术不难,只是施咒所带来的孽力并不会因此而消失,之后你可能会倒霉一段时间,或生一场大病。”
江月桃摇头幸灾乐祸:“你说你图什么,当真是恋爱脑的福报。”
陈怜生哭丧着脸:“我明白了……”
她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别人没折腾上,差点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至于亏空的魂力,需要慢慢补,这一点急不得。还好你这项链戴的不久,还没开始起作用。”虞妗妗继续说: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陶浮侍用邪术害人,仅仅是把可以吸收魂力的容器当做礼物,送给了受害的女孩们,并没有参与害人;
无论是他前女友还是陈怜生,都为意外受伤。
就算报警调查他也找不出什么实际证据,自然无法用寻常手段让他被绳之以法。
平复好心情的陈怜生闻言,噙着冷笑说:
“放心吧大师,他不是觉得自己和陶庆是真爱是对苦命鸳鸯?我会成全他们,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伟大的爱情’,为他们讴歌!”
不让陶浮侍脱层皮,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虞妗妗对陈怜生要怎么实施报复并不感兴趣,她的目光转移到女鬼江月桃身上。
在她眼里,江月桃是怨念的集合体;
或许是因为生前性子温吞,尽管死后变成了鬼,江月桃也没有失去理智去无差别报复所有人。
江月桃最恨陶浮侍,为此常年围绕在陶家两兄弟身边。
她靠近不了陶家兄弟,便把目光落在陶浮侍寻找的目标女孩们身上;
她不想让陶浮侍的术法成功,也不想让这些不知情的女性和她一样,落得个被同性恋欺骗、身陨的下场。
于是江月桃经常以鬼压床、吓唬人的形式,想让女孩们离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远点。
大多数时她的恐吓是奏效的,也有一些女生像陈怜生一样,被陶浮侍的皮囊迷惑,哪怕明知道前路有鬼,也闭着眼往前撞。
对于这样的女生,江月桃恨铁不成钢,也没有一定要拯救她们的意思。
她是怨鬼,不是圣人。
不渡恋爱脑和蠢人。
或许只有陶家兄弟身败名裂,只有两年前的事真相大白,还她和被冤枉的学生一个清白,到那时江月桃才会疏解怨气,去往地府投胎。
虞妗妗不是真道士,对超度鬼魂不感兴趣。
江月桃没有伤害她的客户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想留在人间,她不会多管闲事。
很快,查清陶浮侍背后真相的二人一鬼离开了病房。
……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祝檀湘仍在回想今天吃
到的大瓜。
“陶家那两兄弟都没担当,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牺牲别人的幸福和生命,去成全自己。”
“还好陈怜生有钱,脾气也不软,肯定会想办法让陶家兄弟付出应有的代价,不然也太便宜他们了……”
虞妗妗时不时点点头,哪怕不作回应,他一个人也不会冷场。
兜里的手机轻颤,是条短信。
虞妗妗拿出来一看,眼睛直接亮了。
她那专门负责收款的银行卡内,就在刚刚转进15万元,是陈怜生给的“香油钱”——这是迄今为止她收到的最大一笔款。
一下就让本来不富裕的家庭重回小康。
情绪波动变大,虞妗妗忍不住伸手扯了扯祝檀湘,示意他来看。
祝檀湘脑袋凑近,也“嚯”了一声,毫不吝啬夸耀、吹捧起了养家的厉害猫主子。
“大人你真的厉害,这个家没你早晚得散。”
虞妗妗很大方,转手给得力属下开了一大笔“工资”。
她知道这段时间猫咪小弟们的口粮,都是祝檀湘在掏钱。
祝檀湘看看手机,也没多说什么推脱的话;
只是暗暗想到该多接点外包的工作了。
他挽了挽袖子说道:“大人今天晚饭想吃什么?时间还早,我去菜市场转两圈。”
“除了鱼。”
虞妗妗很认真地想了足足两分钟,“都可以吧…”
祝檀湘叹口气,“行,那我看着买,您先回家等着吧。”
独自工作生活的青年社交能力强。买菜砍价自然也不在话下。
待笑眯眯和菜市场眼熟的大爷大妈寒暄两圈,身材笔挺高大的青年身上多了几分市井烟火,他撸起袖子的两条结实手臂拎满了东西,不乏有蔬菜和水果。
家里的猫很挑食。
尽管清楚虞妗妗是妖,不会存在营养不均衡的情况,每每看到她消瘦的身形,祝檀湘还是会下意识把她当做没长大的妹妹养。
“哟,这不是小祝吗,最近不怎么见你了!”卖猪肉的婶子扬声招呼。
祝檀湘偏头含笑:“工作忙,大娘来块五花肉,劳您多切点瘦的。”
几句得体的漂亮话下来,婶子被他逗得合不拢嘴,连零头都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