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与尧喷嚏已经到了鼻腔,脑袋微微仰着,下一秒就要“阿嚏”出声。
徐瑛以为他是要控制眼泪不要流出来,心里更是难受的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小细腰,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他垂着睫毛,声音发颤,带着一种既坚定又不确定的矛盾感,“我觉得我应该是讨厌你的,我想做点事情来证明这个。”
他没有抬头看陶与尧,自顾自把话说下去,“我知道,你肯定会很受伤,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哭……”
“是我做错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道歉没什么用,但我很后悔这么做!”
他越哭陶与尧心里越没底。
徐瑛这么愧疚,是因为他考试挂了?
好吧……陶与尧仰头,长长地酝酿着那个迟迟不来的喷嚏。
“你怎么不说话?”徐瑛心里比陶与尧更没底,他想清楚了,温锦钰没来之前,他和陶与尧明明是可以做到良性竞争的。
他们分明可以是很好的搭档,朋友!
都怪他。
是他自己毁了这段关系。
“你……”徐瑛觉得陶与尧一定是伤心坏了,说不出话来,抬头要安抚,忽地被唾沫星子撒了个均匀。
“阿嚏!”喷嚏终于打出来,陶与尧爽了,对着徐瑛眨眨眼,满脸无辜地同他道歉,“啊~抱歉,喷嚏来得太急,没捂住。”
徐瑛被他这么一喷,反而有一种做错事被惩罚了的“应得感”,愧疚感都不那么强烈了。
他抹都不往脸上抹一下,甚至还笑了,试探地问,“你不生气啦?”
“没什么好气的,就算你不做这件事情,监控视频按老规矩在考试后公开,我也一样过不了这次考试。”陶与尧的声音连成一片,比平时黏糊许多,“是我太紧张,没听清面试要求,失败也跟你没关系。”
徐瑛要求现场直播也只是提高了考试的公开度和透明度而已,并没有影响到他实力的发挥。
他鼻音很重,在徐瑛听来,只觉得他比平时还要娇气。
“谢谢你不怪我,但是……谁告诉你你考
试没通过的?”
嗯?嗯?!
陶与尧心里又重新燃起一点点希望,愣愣道,“你刚才那么伤心……不是觉得自己的做法害我考试没通过?”
“天哪,这么牛逼的表现,你居然会以为自己没考过!”徐瑛不敢置信,他错身把公式板让出来,手指目标明确地直奔陶与尧的名字,“诺,最高分就是你!”
每个部分50分,本次考试满分150。
陶与尧:149
扣分点:结构化问答部分超时。
猛地被惊喜砸中脑袋,陶与尧覆着水光的眼睛更亮了。
他居然真的通过了!
凭自己的能力通过的!
雁决没给学校捐楼,或者建新校区!
他欣喜写在脸上,徐瑛也跟着心情好起来,在一旁骄傲得不行,“虽然你很牛逼,但我也不差的~”
那个说话总带波浪线的徐瑛又回来了。
“是吗?”陶与尧在公示板上寻找徐瑛的名字。
每年塞钱进华清的关系户数不胜数,这场考试的人数也只增不减,在这么多人名里找一个自己并不敏感的名字并不容易。
陶与尧又白又细的手指每划到一排新的名单,徐瑛都欲言又止,几次都想直接只给他自己的名字所在。
最后都忍住了。
他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点:陶与尧努力寻找他名字的这个过程,他很喜欢。
“找到了。”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陶与尧视力很好。
“145。”陶与尧脸上并无惊讶的表情,点头道:“意料之中,你本来就很优秀。”
“噗通”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对穿了徐瑛的心脏。
他都有点不敢直视陶与尧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
确认完成绩,陶与尧终于安心,扛着书包往图书馆的方向去了。
徐瑛连忙追上,“不去做实验吗?”
他们下午基本没什么正课,除体育和艺术类课程外,多数学生都会泡在实验室里,
争取在本科时期多发几篇含金量高的论文,以申请读硕士的学校。
“不去了,你去吧。”陶与尧给他一个背影,摆了摆手。
徐瑛心里喧嚣得像盛夏的蝉都钻进了他的身体,震耳欲聋。
实验都做得心不在焉。
温锦钰几次问话他都没听见。
做完实验,魂不附体地说了几句,跑了。
温锦钰觉得他今天很奇怪,但又找不到缘由,只感觉一阵无力。
他下意识看向陶与尧平时的位置。
没来上课,也没来实验室。
收拾实验台面时,他手一顿。
怎么又把书落下了……温锦钰伸手要拿,腰间袭来一股钝力。
突然被身后的同学撞了一下。
手碰到超出桌面的一个书角。
“啪”一声,徐瑛的课本落在地上,长期有折叠痕迹的封面页合不拢,轻轻一砸就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