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咬着牙拨动右腿,好不容易才将受伤的小腿摆正。
挤羊奶的妇人们听到动静,都好似空气般视而不见。
妇人们谈笑风生,讲述着狼圈新生的崽该怎么照顾才能平安长大。
“既是都生了崽就别让其他人靠近。阿古勒的宝贝疙瘩,要是出了事,隔天就得被赶回西麟。”
沈常安觉得自己还算耳聪目明,这么远的距离听得一字不落。
无情的雪纷纷落下,穿过笼子缝隙,轻飘飘地沾在沈常安身上。
他微微昂首,张嘴尝了点儿。
只是这零星雪沫,实在难以解渴。
他把整个身体都靠在角落固定,许久,直到觉得好些了才重新坐直。
“呼……”
喘了口气,双手发颤地解下绑在头上的发带和玉簪。
腿骨断裂,如果长时间不处理,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是个废人。
想到此,不禁嗤笑。
他这一生最多也就剩五年命,这腿即使不断他也依旧是个废人。
本以为会在那边境的老宅院里了此一生,不想临到枯槁,居然还能遭此劫难。
他把受伤的右腿裤子往上拉拽。
小腿处,从断骨的地方到脚踝肤色暗沉,这是气血不畅导致的。
双手扶住扭曲的腿骨,他紧咬牙关,稍稍用力却没能一口气把骨头扶回正位。
疼痛让他满头大汗,实在疼极了,还是忍不住哀嚎几声。
惨叫引来妇人们的侧目,惊散了羊群,也惊走了停在笼子上等着吃尸体的鹰。
嘴唇抖得厉害,接骨的痛让他浑身战栗。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根本控制不住。
白雪落在腿上,丝丝凉意让他好受了许多。
他把玉簪放在摆正的小腿一侧,喘着气用发带将玉簪和断裂的腿骨捆绑。
等做完这些,肩上已满是积雪。
沈常安双目通红,松懈似的靠回笼子夹角。
他还不能死。大仇未报,冤案未查,他又怎么能毫无作为地死在这肮脏的牢笼里!
他闭着眼小憩片刻,寒冬冷风呼啸着吹散体温。不能死!
“还不能死……咳咳咳……”
阿古勒驻扎的白色毡包终于传来动静,几名衣着艳丽脸上带着粉妆的男人扭着身姿出来。
为首的男人说话时夹着嗓子,手翘兰花,比伽兰的美人还要妖娆。
男人面带怒气,不理会其他几位,出了毡包就急匆匆地往羊群这儿来。
与西麟的其他人不同,这些男人长得瘦削且个头不高,衣着也多为纱绸而非兽皮。走路经过时,还能闻到股女人们常用的香粉气。
沈常安微微蹙眉。
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一定是阿古勒的男宠。
传闻阿古勒喜好美男,年纪轻轻就身经百战。从前还觉得无稽之谈,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也难怪领主敢把最强军队交给他,一个只近男色的将军,没有子嗣也就没了争权的威胁。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常安公子?”
男宠的香粉气近在笼边,味道浓重,把沈常安身上的血腥气熏走了大半。
沈常安没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男宠懊恼地拍了下牢笼,门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沈常安懒得睁眼,这男宠生得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