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时我们就见过了。”伏黎坐在suian酒吧里的长椅上,灯光打在她手上,无名指上的钻石流光溢彩。
对面是刚从国外度假回来的李嫣儿,以及大过年还要处理工作,在桌上摆个笔记本边噼里啪啦打字边听俩人讲话的罗晓微。
“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感么。”李嫣儿抿了口果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上的戒指,口气有些泛酸: "你这颗比我这颗还大点。"
罗晓微终于干完活,痛快地把笔记本一合,发出“啪”的脆响。“再痛恨工作也不能糟蹋笔记本。”伏黎说,“那可是你花工资买的。”
罗晓微扯起嘴角笑了下, "坏了你们两个富婆随便给我买一台最新款的。"“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李嫣儿撅了下嘴, "不给你买。"
"抠门富婆。”罗晓微呵了下,看向伏黎: “一心二用听得不是很仔细,要不你把祁希予求婚时说的话再详细地复述一遍?"
伏黎皱起眉。
"如果可以,你再把动作演一遍吧。"罗晓微很想知道权贵是怎么求偶的。
"不可以。"李嫣儿缠着她问细节,伏黎嘴巴早已说干。搁在餐盘旁的手机呜呜震动了两下,她捞过来一看,是祁希予发的消息。
-吃完没?
-吃完了我就来接你,没吃完的话我也来接你。
伏黎冷不丁被他逗笑了。“你老公?”李嫣儿挑眉问。伏黎收起笑容, "还不是老公。"“矜持个什么劲儿,差不多得了啊。”李嫣儿撩了下头发。
三人约定的聚餐时间本来是中午,由于求婚耽搁只好挪到晚上。李嫣儿下午又恰好有局,伏黎和罗晓微等到八点,才等到披着一身貂的贵妇。等到后正准备开吃,罗晓微的上司打了个电话来,就一直办公到现在。
罗晓微顶替李嫣儿的位置缠着伏黎必须再讲一遍。伏黎边回消息边说: "不讲,自己刚才不听。"
“又不是故意的,工作犯人。”罗晓微拿起刀狂切牛排,她刚才倒是听到一两句,咕喃一句:"没想到祁希予也有这么肉麻的时候。"
"你才肉麻。"伏
黎忽然抬头。
罗晓微没想到伏黎怼她,笑着哟了声:"你护夫?"李嫣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幽幽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怎么不懂了?”罗晓微心说肉麻就是肉麻,还有什么懂不懂的。
“你母胎solo啊,我没谈恋爱之间撞见情侣在大街上搂搂抱抱浑身不自在,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谈恋爱了绝对不干这么恶心的事。”李嫣儿点了根烟把烟盒抛给伏黎,她徐徐吐出一口才又说:"你猜后来我谈恋爱做了什么?"
罗晓微想了下,孤寡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做了什么?"
李嫣儿勾起红唇一笑, "我直接在公园长椅坐陆白腿上。"
李嫣儿本来长得就像只勾人的妖精,陆白看着还挺禁欲的。罗晓微想到那画面,蛇精勾法海,她抱着胳膊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时很多路过的人都盯着我俩看。眼神就跟你一样一样的。"李嫣儿不在乎地呵了下,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小情侣腻歪有多么香。"
伏黎默默地听着,回完消息把烟盒推了回去。“怎么?”李嫣儿问: "不抽爆珠啊?""打算戒了。"伏黎轻声说。
她在澳洲上学那会儿烟瘾很大,抽细支都不过瘾的那种,回国后也抽得多。但奇怪的是,在她和祁希予冰释前嫌在一起后,就渐渐地不怎么抽烟了,不是刻意不抽,是单纯地不想抽。
经常抽到一半觉得没劲儿把烟给摁灭了。
抽烟伤身体也费钱,没瘾了当然就不抽了。
"你家祁总不让你抽?”李嫣儿坐直身体,笑得狡黠, ”是不是打算要孩子了?"罗晓微楞了一下,瞪大眼睛看伏黎。她和祁希予这么着急?才求婚就想着要孩子了?这得多恩爱
啊!
"不是。”伏黎有点无语, "抽烟对身体不好,容易得肺癌,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也少抽点吧。”
李嫣儿哟一声,一副“想不到你还会说这种话”的表情。
“你还不如说,我家亲亲老公不让我抽,抽了就要黑脸打我小屁屁。”李嫣儿捏着嗓子,跟演电视剧一样眉飞色舞地。
罗晓微
直接看傻了,伏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去荷兰进修演戏了?"
“我实话实话。”李嫣儿摊手: “就陆白人前人后那两个样,估计你家祁总也没好到哪里去,反正是一家人,一个德行。"
听到这儿,伏黎突然来了兴趣。"陆白怎么你了?"
李嫣儿忽然一顿,神色有些慌张,慌张里有一半是羞耻, "没有啊,他敢怎么我,只有我调教他的份。"
伏黎抓住了关键词, "调教?你们玩这么大,还SM?"
呆若木鸡的罗晓微心里骂了一万声我靠我靠,都什么鬼,她们俩非要在她这个黄花老闺女前面这么劲爆吗。她都不好意思听了,直接捂住左耳朵,用右耳朵听。
李嫣儿的性格从来都不是扭扭捏捏的,她瞄了一眼四周,确认陆白和祁希予不会突然出现,声音压低了些, "你们不玩?"
伏黎摇摇头,她都不是很清楚李嫣儿在说什么,虽然懵懵懂懂又知道她大概说的什么。李嫣儿很疑惑,也很不解: “那你们玩什么?”如果只有那个不断重复的动作,岂不是很无聊。
不过伏黎和祁希予在一起时间还短,估计普通姿势都没用完。
…”伏黎没想到自己那话口子开大了,大到她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定了定眸子,试图把话题拉回正常轨道: “我们什么都不玩。对了你结婚的时候——”
李嫣儿直接打断她,好奇道:“婚礼的问题后面再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就只那个吗,连角
色扮演都不玩?"
“……”伏黎再一次尬住。
这次是罗晓微张口: “cosplay吗?一般cos什么角色啊?”她的好奇心往死里按都按不住了。
李嫣儿压根没拿她们当外人, “老师学生,警察犯人,还有医生护士。”说完,她淡定地喝了口酒, "陆白最喜欢当老师,我喜欢护士。"
“够了够了。”伏黎抬手示意她可以止住了, "已经很了解了。"
李嫣儿招手酒侍让他再上一打果酒, "你今晚回去就可以玩,我觉得你适合——"
“喝酒
喝酒。”伏黎插诨打科, "今天我被求婚了,好日子,你们不是说要把我灌醉吗。"“时间不早了。”李嫣儿看了眼新买的限定款腕表,"抓紧速度喝!"
从骰子玩到纸牌,又从纸牌玩回骰子,酒过三旬,伏黎被李嫣儿喝趴下了。七分醉的李嫣儿还要叫酒,伏黎挥了挥手,李嫣儿全当没看见。伏黎艰难地支起脑袋, "你今天是非要把我喝吐?"
"不是啦。"李嫣儿喝醉了开始撒娇,说话突然带起嗲音, "反正又不要钱,不喝白不喝。"
"不要钱你喝霸王酒啊?"伏黎换了支手撑脑袋,用另一手去抚摸早就倒下的罗晓微, "小心警察叔叔把我们拷走。”
"不会的。"李嫣儿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她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老板不介意我们不给钱。"
“为什么?”伏黎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你跟老板关系好啊?""不怎么好。"李嫣儿一脸坏笑, "还是你和他比较好?"
“谁啊?”伏黎的小脑已经被麻痹了,昏昏沉沉的,连平衡都没办法保持,但还是努力在想她在京市有哪个好友能在这么繁华的街道开一家这么高档的餐吧。
想了半天一个名字都没想出来,她回来不到一年,之前公司的同事都算不熟。工作室里的员工要是有钱开餐吧也不至憋屈在她那小小的工作室。
“你真不知道?”李嫣儿觉得她是在跟自己耍酒疯开玩笑。伏黎摇摇头: “你说吗,说了我就知道了。”“你老公。”李嫣儿双眸充满了真诚。伏黎瞳孔微微怔大了点, "啊?"
"你未来老公给你开的,你没发现这店取的是你名字么?"李嫣儿越说越觉得离谱,她坐起来,"祁希予没告诉你?你自己也没发现?"
伏黎也跟着坐了起来,本来就醉了,现在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她恍惚地看着手臂下方压着的那一串字母:suian她蠕动嘴唇,缓缓地拼了出来。
“岁安。”
原来是岁安,岁岁平安。
“我之
前也不知道。”李嫣儿扯出一个笑容, "还是我亲亲老公告诉我的。"
要是换作刚才,李嫣儿说这么恶心肉麻的话,伏黎绝对要罚她酒。
不过现在没空,因为她怔住了,呆坐在椅子上,后背没有支撑,但她仍然直着背。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他总是这样,默默地做着一些看似很小却饱含深情的举动。
心里有一块酸酸涩涩的地方软了下来,刚嗅了两下鼻子,李嫣儿忽然看着她背后,指着嘿嘿坏笑: "你老公来抓你了。"
伏黎转了过去,祁希予一身西装,肩头还带着点湿润,像是一位风尘仆仆的旅人,满身风雨从时
光里走来。
“喝了多少?”祁希予一手把在她肩膀上,身体前倾,靠近她因为酒精过敏而绯红的耳垂旁,“喝酒前吃东西没?胃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连环三问。伏黎摇摇头,她看到他握在手里垂在脚边的黑色雨伞,伞边还往下滴着水, "外面下雨了?
“嗯。”祁希予架着她胳膊往椅子后挪了点, "所以我来接你了。"
伏黎知道他很忙,所以回消息说不用来接,她自己打车回去,一会儿就回去。
没想到李嫣儿不放过她,三个人喝了这么多酒。
见到伏黎傻愣愣地盯着空酒杯,李嫣儿倒在椅子上,罗晓微趴桌角。祁希予招来酒侍低声询问她们喝了多少,酒侍说完,祁希予眉心飞速地皱了一下。
五分钟后陆白也赶来了。他二话没说,黑着脸将李嫣儿拦腰抱起,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冷声道:"下次别让她们喝这么多。"
祁希予心说你摆什么臭脸是我让喝的吗,陆白瞄了眼趴在祁希予怀里的人, "让她别老是拉嫣儿喝酒。"
怪在他伏岁岁的头上?
祁希予冷不丁扯了下嘴角, "李嫣儿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不知道。”陆白不痛快地道: “求个婚而已又不是结婚,没必要喝成这样。"
“你再说一遍。”祁希予声音也冷了下来。"先走了,结婚我再和你喝,把嫣儿那份的一起喝了。"陆白
缓了神色。
伏黎脸埋在在他小腹前不舒服地嗯了声,祁希予摸上她头揉了两下,才对着陆白的背影冷脸呵斥, "滚蛋,管好自己老婆。"
陆白转头哼了一声,抱起李嫣儿继续大步往前。祁希予一手抱着伏黎,用脚把旁边的椅子勾了过来,坐下去,将人放倒在他腿上趴着,这样或许会好受点。
他俯身说: “外面又下雨又吹风,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缓过来后我们再回家。”
伏黎眯着眼胡乱点头,抓住祁希予放在她下巴出的手,挪在自己胃上,蹙着眉小声低喃, "不舒服。"
"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刚才问还摇头,祁希予没好气地帮她揉着,又叫人拿了杯热水哄着她喝下。
酒侍说三人喝了四打半,罗晓微只喝了半打,剩下的全是伏黎和李嫣儿喝的。suian的虽然杯子小,但度数不低。
祁希予听完挺生气的,伏黎告诉他可能要喝酒,但两人约定好浅尝即可,点到为止。他没有管控欲,也不为别的,就为伏黎每晚要吃的安眠药和控抑郁的药忌饮酒,以及她的胃。
祁希予不悦地想着,动了下膝盖,觉得有必要正视这件事, "伏岁岁。"
伏黎没什么反应,只张了张嘴唇。喝过热水后胃里舒服多了,上一次喝这么醉是很多年前了,在社团的聚餐上,那天也是祁希予来接的她。俩人在一张床上纯盖铺盖睡了一晚。
那晚的回忆,真的青春又美好。
祁希予看着腿上的人,脸蛋红扑扑的,脸颊也被酒精烧得红,根根分明的睫毛因为醉酒而显得湿漉漉,她动了动眼皮,突然缓慢地勾起了唇角。祁希予顿时又气又觉得好笑,这就开始做美梦了?
“伏岁岁。”他又喊了声。
腿上的人动了动,懒懒地应了他一声。"一点就喝成这样?"祁希予问她。伏黎闭着眼睛坦白:"不止一点。"“……”祁希予轻嗤一声, "你也知道。"
伏黎迷迷糊糊的,知道他是在找自己算账,声音又低又黏,像小猫叫: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祁希予楞了一楞,把落在她脸前的发丝捋在她耳后, “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坏事,认错认这么快,嗯
?"
"没有。"伏黎挣扎着坐起来,她想看清他的脸。
祁希予欲把她摁回去,伏黎倔着没让,硬撑着椅子支起脖子,两只眼睛要睁不睁的,眼神里全是迷离,但话却肯定, "你为我开的酒吧不多喝点怎么能行。"
"为我开的诶,”伏黎使劲睁眼,想要环视一圈餐吧的环境,语气骄傲又心酸, “这是你为我开的。"
祁希予看着她好半晌,忽然笑了, "还挺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伏黎摇摇头,喝醉的人说话总是很坦诚,没有半点弯弯绕绕, “我很笨,我没发现,是李嫣儿告诉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她的嘴唇红得晶莹剔透的,祁希予没忍住,俯身轻啄了一下,浓郁的果酒味,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就含上去了。
"谁说你笨了?"祁希予亲完问她。
“我自己。”伏黎砸吧了下嘴,又笑了下, "什么事都得别人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大笨蛋。"
她说着突然抬起手,似乎想给自己一巴掌,祁希予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胳膊, "干嘛呢,自己扇自己?"
伏黎挣脱了几下,发现是无用功,老实交代, "想清醒一下,变聪明点。"
祁希予冷不防笑出了声,抓住她的手交握在一起,俯身在她耳旁温声道: “我老婆怎么这么可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