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的厢兵用炽热的目光盯着何不见的手腕,当时他便注意到了何不见手腕上的珠链。
要知道珍珠素来是贡品,好的合浦明珠更是非皇室不可用。
何不见手腕上的珍珠虽然个头不算大,却全部是正圆形的,大小全部一致,细腻凝重、光润剔透、没有瑕疵,这样一串珠链,价值万金不止。
何不见意识到这点后有些无语,虽然星珠表面看和珍珠类似,但它并不是珍珠,而是星辰之力凝成,他不可能交出去。
围过来的厢兵炽热的眼神中浮现出贪婪,他们围在马车旁简直如同围住猎物的鬣狗。
“指不定是他从哪位皇亲手里偷来的,拿下他!”
何不见已经厌了此间事,便暗给越荒州传音。
“师弟,我们走吧。”
何不见化为一道云雾,遮挡了周围的视线,和越荒州一起化为两道遁光向着北方而去。
消失的同时,何不见顺手施展了一手移花接木,把之前给厢兵的三两银子换成了石头。
此处前方不远处就是镇江重镇,镇江北方便是滚滚大江。
由于南秦与北唐隔江对峙,两方对大江封锁得极严,除非走一些特殊路子,否则别想渡江。
但这对何不见与越荒州而言并不是难事,本身他们随车队到镇江之后,就要化作遁光渡江,此刻不过是提前离开。
何不见与越荒州两人消失后,厢兵们与车厢里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了?!
南秦迷信之风极盛,小商贩第一个反应过来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福生无量天尊,不知是南海还是东海来的神仙,求您保佑,求您保佑。”
文士张了张口,嘴硬道:“也许不是神仙,典籍不是说南海之外有鲛人,泣泪如珠,想必是鲛人上岸。”
之前拿了三两银子的厢兵反应过来一摸怀里,只摸出三块石头,他当即把石头往地上一扔,连声说:“什么神仙鲛人,怕不是鬼魅惑人!”
……
何不见与越荒州化为两道遁光,越过滚滚大江,落到了江北的土地上。
此时他们两人已经进入北唐的疆域,何不见叹息一声,道:“南秦皇帝笃信方士佛道,世家与勋贵相争,文臣打压武将。世家联合垄断盐粮、克扣军饷,以至兵卒劫道盘剥商队百姓为生,尤似匪类。”
“哪怕没有康兴运强夺南秦的国运,南秦的气数也尽了。”
越荒州生于南秦越地,按理来说亦是南秦人,但他对南秦行将灭亡一事毫无所动。
“两年前我们离开天苍山,听闻南秦上下不为越地赈灾,反而年年令康兴运开坛祈福。那时我便知道,南秦该当亡国。”
何不见闻言看了眼他的神情,发现他冷漠平静得惊人,也回想起两年前他们从天苍山到太无观途中所见所闻。
他还以为当时不识字亦无人教导的孩子没听懂,却不想越荒州其实什么都清楚、什么都记得也什么都明白。
何不见摇摇头,也不再说此事。
两人度过大江后,要向西北而行。
这次他们没有再随大商队一起前行,而是两人单独上路。
两人前行便不必沿着官道走,他们可以穿山越湖,在无人的地方反而刚好赶路。
泗州官路上,一个身穿灰色布袍、留着两缕青须的道人半躺在驴车上,任瘦驴哒哒哒往前走。
“师父师父,”道人旁边一个小孩扒着驴车壁往外看,“有两个人在路边走!”
“两个人大惊小怪什么,没见过人吗?”道人懒得动,随意敷衍了两句。
“哦。”小孩呆呆的,也觉得师父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