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血泪从她的眼角蜿蜒爬下。
混沌藤是让她生活变得艰难的元凶。
而她成为了这个凶兽手上的棋子。
一无所知。
还沾沾自喜。
曼娘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她舌头像是被冻住。
几番想要吐出尖锐的词语。
到最后。
却只是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睛。
喃喃不断:“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安菀蹲下身。
声音郑重,“我们当然会杀了他。”
“有殷念在,有母树在。”
“我们肯定会杀了他。”
曼娘眼中的怨恨和执念如有实质。
抽走了太多的贪喰血,她本就是勉强吊着一口气。
她原是不想活了。
可如今得知真相,回忆起了一切。
她好不甘心!
突然。
曼娘撑起自己的身躯。
在人群中寻找什么,“那个女人呢?”
“那个炼器的女人。”
“叫她来!”曼娘情绪激动,“我快死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她一把拖过安菀的手。
摁在了自己右下方的一块肋骨上。
“取出来。”
“把这根肋骨取出来。”
“我的天赋能力,都凝练在这一根根骨上。”
“做成法器!”
“让殷念……让她……”
大口大口的血从她的口鼻里喷出来。
淹没掉她接下来的话语。
安菀脸色冰冷,用力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任凭自己的手腕被她抓出血痕,迎上她死死瞪大的眼睛,看向身后,“叫画萱过来。”
“摆炉,取骨。”
捏在她手腕上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曼娘安静了下去。
安菀叫人将她放在了面前平整的石台上。
开始挽袖子,准备立刻取骨。
她下意识的想要寻求殷念的建议。
可一扭头才又想起。
是了,殷念现在不在这里。
……
领地上的一半围在了安帝的身边。
另一半则是在围着地牢听里面的动静。
可不管闹腾成什么样子。
母树都没有出现。
大家都被各种事情分散了注意力,无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点。
此时。
在远离领地的一处僻静荒山中。
母树两只脚踩在满地枯萎的落叶中。
明明是盛夏。
这里却枯叶遍地。
母树的手在地上摸索而过。
很快,就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母树顺着气息往前走。
可下一刻。
她却皱起了眉头。
“谁?”
无数枝条从四面八方涌出,朝着一个方向猛刺而去。
被刀光遮挡回来。
一道身影牵着另一道身影,从一棵粗壮的大树后走出来。
满脸笑容。
“真厉害。”
“我就知道,瞒不过您。”
殷念笑嘻嘻的拉着元辛碎,走出来站在了母树面前。
母树面上神情不显,背后的肢体却在空中抽出凌厉的响声。
“回去。”
母树声音严厉,不容置疑。
“别介啊。”
“我这边人还没结束呢。”
殷念一脸‘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的神情,朝后面某一处又砍出一刀。
那刀气迅速被切割开。
阮倾妘提着磨好的刀。
从阴影处走出来。
母树:“……”
一个两个还没完了。
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虽然这大概只是她的幻想。
母树绷着一张脸,瞪着面前这三个人。
看看殷念。
想骂,但是憋回去了。
看看阮倾妘,皱起眉头。
最后视线落在元辛碎身上,一脸严厉,“连你也跟着她们两个一起胡闹!”
元辛碎:“……”
“是我要带着他来的,你可别骂他。”
殷念非常自然又顺手的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笑嘻嘻的看着母树,“母树,我之前不是都说了吗?”
“我会盯着你的。”
“我就知道,你要一个人去找天地核心,还有混沌藤。”
这两位中的任何一个想要躲起来的话,那可能只有母树才能顺着气息找到他们。
不然靠之前像找安帝那样,大海捞针的搜。
那真的得靠运气才能找到。
殷念指了指自己那双大眼睛,大有一种你不带我一起去,我就死死盯着你的意思。
见母树抿着唇,一脸漠然。
殷念想到了曼娘说的。
“而且,母树,你走的太急了。”
“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
“混沌藤好像还藏着一个非常厉害的法则之力,不是战斗类的法则之力。”
“听说很多年前,一座城莫名沦陷?”
“城里的人也都变得怪怪的?”
闻言。
母树眉梢轻挑,“谁告诉你的。”
殷念:“曼娘。”
“那个虫族?”母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原来是他?”
但很快,母树又说:“虫族的话不可全信。”
“我知道。”殷念趁着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带着阮倾妘和元辛碎靠近了母树,打定主意要缠着她,“但是如果这是真的。”
“那不是更危险了吗?”
“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将绝大多数子树领地的人都接了过来。”
“可我也知道,当年人族最强盛的时候,您都没能将所有子民都引到您的领地上来。”
“更何况后面还有各种各样的盘中界,星火逃散而出的事情。”
“当年那一座城怎么了?”
见殷念一脸郑重的样子。
母树背后的树枝齐齐摇动了一下,回想了片刻,才开口说:“当年那座城的人,都得了怪病。”
“他们变得不再能吸收空气里的灵力。”
“只能吸收别人体内的灵力化为己用。”
见殷念脸色微变。
母树接着说:“结果你也猜到了,灵力对我们来说,就如同水粮,要是一个人一生之中都没有体会过灵力带来的滋味儿,那自然不会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