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的笑容凝固。
而加宫叶生却接着缓缓道,
“你应该看得出来, 双腿残疾的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前几年, 我始终没办法接受这件事,但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那你呢?”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用一种极深沉的目光看着他, “你已经接受松田阵平已经死亡的事实了吗?”
“……为什么忽然聊起这个了?”
萩原研二听见这个就心里一跳,感觉像一句诅咒,想转移话题。
但本来有些温吞的医生,现在说话比过去直白多了,
“萩原,你自己没有发现吗?你提到松田的语气,就像是他还活着,并且活在你身边。”
“你是希望用松田阵平的脑电波作为参考,还是希望借此来确认什么?”
半长发青年脸上轻松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半晌,他像是被戳破了伪装似的,低下头,一手按在额前,久久不语。
但在加宫医生目光所不能及的的角度,他被挡住的淡紫色双眼中只余一片冷静。
在前段时间,小阵平亲口说出的那个心理暗示后,他和降谷他们确定了松田阵平可能从十二岁时就开始遭受组织的实验。
从那时起,萩原研二就已经开始怀疑加宫叶生。
加宫叶生正好是松田阵平十二岁时间混淆需要心理医生时,从国外留学回来。明明是心理学的博士,又正年轻,却宁愿待在家乡开一个小诊所。
之后一连十年,持续关注着松田阵平,却又恰好在松田阵平假死去世后就因为车祸而不再对外接诊。
萩原研二其实并不想怀疑一位当初他和小阵平茫然无助时慷慨提供了帮助的长辈。
但退一万步说,就算上面那些真的都是巧合。加宫叶生作为一个心理学博士,如果松田阵平被洗脑,被反复催眠,他却毫无察觉,是不是太荒谬了?
他今天来,一是真的需要小阵平当年的脑电图,二来就是想试探一下加宫叶生。
加宫叶生的态度很真实,也很诚恳,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是萩原研二同样敏锐地发现了其他地方的破绽。
他从刚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外面隐蔽的微型监控器。
门口安装监控不算是什么可疑之处,但萩原研二却恰好在这方面有所了解,发现上面还隐蔽地藏着感应来客的功能。
可消息都传过去了,却没人出来,像是假装不知道似的。
萩原研二便故意在监控器范围的边缘外留下半边衣角,让人以为他始终在那等着,实际上却悄悄翻过围墙,透过窗帘缝隙打量过一楼二楼所有靠窗的房间。
卧室,书房,客厅,厨房,洗手间全都没人,轮椅在二楼主卧角落叠放着,使用者不见踪影。
到了清晨,加宫叶生却一副刚起床的样子,从窗口“发现”他。
他被邀请进来后,就发现加宫叶生穿得不厚,也不耐寒,房间里的暖气却开得很低。窗户紧闭,连开窗的把手上面都落了薄灰。
明明长期住在这边,房间里却没有丝毫人气,更说明这栋房子的地上两层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长期待着的地方,应该是……地下。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的手指稍微有点冻僵了。
这可不行,万一等下要开枪怎么办?
他又缩回手,故意避免与加宫叶生对视,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加宫医生觉得他心理有问题,未必是演的,可能是真的这么想。
松田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