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长发简单挽了个簪子,一身白衣,毫无妆点,虽然朴素,但也是玉一样的俊俏。
来人仿佛十分担忧,急切地扑到谢霖身边,简单施礼便开始嘘寒问暖,一直把谢霖所有的症状和用药都问了个遍。
谢霖昨夜昏睡,不知道自己喝了什么药,一些问题答不上来,还是旁边的阿福插嘴回答。
纪渊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等到少年将内容全都问清楚了,才像是刚刚看到纪渊一样,转身礼数周全地说道:
“学生李屹,参见平王殿下。”
你们仨聊半天了倒是想起我了,纪渊心里冷笑,面上不露,只是简单问了一句:
“李公子问药如此详细,相比是精通医术了。”
李屹不卑不亢:“家中长姐掌管药房,学生平日也有接触。”
因为往日亲眼所见之事,李屹一直看不惯纪渊,尤其这次谢霖突然生病,指不定还是纪渊搞的鬼,想到此,李屹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在纪渊看来,李屹就是一副瞧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不愿和谢霖的学生起争执,默默吃了这个哑巴亏。相比起李屹的挑衅,更让纪渊生气的是谢霖的反应,自从这个小孩进来之后,谢霖一直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和自己待在一起就这么难受?
“山乾,今日有劳你了,如此帮我细分,你用心了。”
今日他临时生病,由李屹代为上朝,再整理了内容送来,适才谢霖一看,今早朝堂的议事内容不仅全部详细地整理出来,还根据重要性分类排序,将必须由他处理的内容标注出来,如此贴心,李屹确实进步很快。
“先生不必挂念,这都是学生该做的,您还是养好身子为主,”受到谢霖的夸奖,李屹心里高兴,脸上憋不住的笑意,乖乖垂手站在一旁等谢霖吩咐。
谢霖还在看李屹送上来的内容,只是心里始终挂念着旁边站着的纪渊,虽然他不说话,但谢霖也感觉出他的不满。谢霖知道李屹是向着自己的,留这两人在同一空间迟早要炸,想了想,谢霖决定把纪渊赶走,于是他又问一遍: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纪渊收了逐客令,倒是也没有生气,反而坐在谢霖床边的椅子上。
“等你,忙完陪我晒太阳。”
谢霖皱眉,实在是想不明白纪渊吃错了什么药,这样粘着自己。
纪渊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虽然逐客令下了这么多次,但李屹和阿福还留在这里,他断然没有走的道理。
这样想着,更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谢霖不再管他,开始翻看李屹呈上来的文书。
朝中大事小事琐碎,多亏李屹分类,那些请安问候的内容放在一旁,谢霖简单翻了几页,忽然停了下来。
手上留下的页面是户部的财报,洋洋洒洒流水千万,其中有一项占了大头——江北疫疾,流水七万余两白银。
谢霖知道江北瘟疫流行,皇上派了三皇子纪常处理,又令军队出兵济灾,但仅短短几天,竟花掉了这么多钱。
“这笔帐,皇上没有多问吗?”谢霖指着账目。
“问了,”李屹早猜到谢霖会问这里,恭恭敬敬回道:“安王殿下说因为瘟疫早发,江北小麦无人去收,粮库空虚,从外地调粮才花了这么多。”
“那军队呢?”谢霖问道,如果百姓重病无法收麦,士兵也该顶上,而且江北往年连年丰收,也断不该没有余粮。
李屹继续回答:“安王殿下先选择从北境调粮,水路快速,顺江而下正好可以赶上收获,只是突遭大雨,粮船侧翻,他们多跑了两趟,最后没赶上收麦。”
谢霖一听便明白了:“运费、借粮损耗、误收农时补助百姓,这些哪个不是钱,他倒是全碰的巧。”
误收农时,对于以土地为生的农户来说是天大的事,这一场瘟疫影响的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