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干啊?”
林久说,“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可是神女,神女你懂吗。”
“下游已经铸好了堤坝,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人为的水库,【金杯】里倒出的酒都会被蓄在水库里,在春天彻底到来之前,没有一滴酒能往外流。”
系统呆滞住了,“啊?什么时候搞的大坝?”
“就在你神神叨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林久说。
系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对林久说,“你……好奇怪啊。我怎么感觉你当这个神女当得还挺认真的。”
“什么叫挺认真的?”林久反问他。
“就你一系列所作所为,从召唤刘邦,到出现在刘彻面前。你的神女身份先是忽悠住了刘邦,然后又忽悠住了刘彻。”
“然后住进温室殿,未央宫的人开始把你当神女看。”
“再然后升起太阳,参加那晚宴会的人开始认可你神女的身份。”
系统说着说着就流下汗来,“接着又是宣室殿上展露神迹,满朝衣冠都视你为神女,再然后你这样看重抗旱这件事情,等到抗旱成功,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你神女的名声。”
“你不会真的就准备把神女这个身份焊死在身上了吧?”
林久一言不发,这个问题弱智到她懒得回答。
系统沉默片刻,开始痛哭流涕,“我真傻,真的,我单以为你捞一笔就跑,我没想到你真准备走神女这条路啊。”
林久安慰道,“别哭了,未来还是美好的,你要相信我。”
系统哭得更大声了,“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我自己……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厉害,【魂兮归来】和【持金杯的圣女】已经算是撞大运了,我以后很难保持这样的水准的。”
“我从来也没觉得你很厉害,更不指望你能有什么用,都交给我吧,我办事,你放心。”
系统停顿了片刻,嚎啕大哭。
夕阳烧红了天边的云霞,系统哭累了,睡着了。
刘邦站在一旁,默默的,不说话。
他是唯一一个被允许旁观这一场神迹的人——如果他现在还能算是人。
宣室殿上对这场神迹看得几乎和天地一般重,可实际上神女只是立在河边,持金杯倾水而已。
这真的是很平淡的一个姿态,与神女曾行的那些神迹相比,简直乏善可陈。
可神女站在河边这么多天,姿态不动,衣不染尘。一天一天再一天,从冬到春。
刘邦看着她,一直看着。
然后,他想到一句话。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百岁为春,八百岁为秋。
上古的神女,凡人计数过多少岁,才是她的一度春秋?
他没有多想这个问题,狂妄如刘邦,也有不敢深思的事情。
于今朝今世,立在河边的神女,便如同凝固在无尽光阴中的一尊造像。天地轮转,唯她不变。
就在这变与不变之中,水库里蓄满了足够的酒,空气变得湿润温暖。
这一天,林久站在河岸上,将倾倒的金杯缓缓扶正,持续了半个冬天的流水声消失了。
刘邦心领神会,向神女行礼之后,驾着他的驴车往大堤的方向赶去。
他要去挖开大坝,放开积蓄了一整个冬天的甘霖,去浇灌这场焦渴的旱灾。
林久在轻声数着什么。
系统感觉有点奇怪,“你在干嘛呀,我好像听见你说话,5、4、3、2,你在数什么?”
林久说,“一。”
大地上忽然传来一阵战栗,河边茸茸细草如遭遇大风一般整齐地往一边倒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