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林久说,只要刘彻敢于伸手。
刘彻伸出手,她就给了刘彻全部!
清凉殿外,天光正烈。
没人知道宫室之中正发生一场怎样的神迹,殿外的侍臣正高声唱名,“广川人士董仲舒,前来觐见,献无字天书——”
声音一直传入清凉殿中。
刘彻豁然起立,几乎是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他含糊地说,“宣。”
神女的手从他手掌中滑走了,他从天神俯瞰江山的视角中跌落出来,头脑剧痛,血一滴一滴地溅落在漆案上。
有人深衣上殿,双手捧着一张漆盘。
刘彻按着桌案,触手尽是滑腻的血,他缓缓坐下来。
他仍然觉得眩晕,仿佛有海水从他耳朵和眼睛里灌进去,他看到董仲舒下拜行礼,听到董仲舒的祝颂,却都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朦胧。
此前所见的山川河流在他脑子里一遍一遍循环往复,清晰得仿佛只手可握。
董仲舒在说,“……集纸成册,得天书十八卷,留待陛下题字。”
好吵。刘彻以手支额,满脸满手都是血。
铃铛不再响了,那些雪白的眼睛又闭合上。
他又想起神女的手了,脑子里塞满了山川河流,他想不起拉起神女的手时,是什么样的触感。
董仲舒说,“书画墨彩,更胜绢帛……”
有侍女捧着颜料上殿,似乎是要当堂展示在天书上绘画。
站到董仲舒身后时,她不经意间抬起头。
然后她的动作忽然凝固了,惊恐像泼在绢帛上的墨迹一样飞快染透了她整张面孔,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董仲舒迅速回头,他身为儒生身形消瘦,此时竟然展露出了猿猴一般的敏捷,单手托着漆盘,转身就以空出来的手死死捂住了侍女尖叫着的嘴。
而他的声音竟然一直不停,也不起波澜,在听到声音而进殿的侍从将他手里那个侍女拖出去的时候,他刚好说完最后一个字,“……是为无字天书。”
刘彻慢慢抬起头,他重复了一遍董仲舒的话,“无字天书。”
董仲舒恭谨地弯下了腰。
他是个很有规矩的人,从踏入清凉殿伊始就恭谨地低垂着眼睛,因此很难分辨他有没有看见刘彻此时的面孔。
满脸血污,眼角皲裂出鬼神那样的纹路。方才那个侍女无意间看到这张脸,便因惊恐而失态尖叫。
而董仲舒的神情始终平静。
刘彻笑了起来,他一笑牵动伤口,原本止住的血就又滴滴答答地流到漆案上,溅开细小的血花。
“天命。”他说。
此前田蚡劝阻他推倒堤坝,用的就是这个理由,“恐怕违逆天命。”
天命是要他将今日所见都记在天书上吗?
山川河流,地质水文,这样写出来的东西,什么无字天书,是他的河图洛书!
“你在做什么,快上【治疗术】啊,刘彻这样子太可怕了,你到底给【白泽】套装加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狂暴?你做出这样的衣服,仅仅只是为了给刘彻展现一张地图吗?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系统混乱地说。
林久回答他,“是为了看见?”
“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