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深夜,沈别枝大汗淋漓地醒来。

草露湿凉,已没办法继续睡觉,她掀起睡裙,有条不紊地清理自己。

独自一人时,她向来坦然承认自己的情感与欲l望。沾时代的光,早在初中时的生物课,老师便已为她们细心讲解过青春期的所有萌芽、臆梦,皆是理所应当。

所以,季叔叔会原谅她的吧。

她永远在两面里煎熬,在自我赎罪与自我原谅中循环。

季夜鸣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不仅没让她还债,还无条件地供养,自己却在无休止的黑暗里肖想他;可他眉间也会隐露阴郁,他并非十全十美,或许同她一样,也会在某个地方,做着同样的梦。

就着月光,沈别枝曲腿坐在柔软的床上,抱着膝盖,浑身湿汗冷却。

大抵是梦醒贤者时刻的空虚,莫名奇妙的失落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像夏日树上的青柠,酸酸涩涩的味道藏于灼热风中,若隐若现。

她觉得自己着实做作,十八岁之前总是惴惴不安,担心一成年,他就会让自己“还债”。现在对方真的没动她,又愁眉不展。

为什么不碰她,难道是自己不够有吸引力?

这样的猜想,让她的激勇胆怯回缩。像爬行缓慢的蜗牛,当它的触角碰到陌生的外界物,却会迅速缩回壳里。

她大概率会被拒绝吧?

夜晚凉风郁郁,沈别枝又想起今晚向自己告白的少年,被拒绝后,也洒脱淡然,拿的起放的下。

她强硬地说服自己,拒绝便拒绝,天下这么多男人呢。

但实施远比计划要困难。

季夜鸣每日忙于集团事务,在家的时间少,经常出差。她少有机会与他待一起不说,每每面对他,也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如此反常到,连当事人本人都察觉到了她的心事。

早上,沈别枝习惯踩着点从卧室出门,正正好与从主卧出来的男人偶遇。

这是她日复一日观察的结果。

她的眼神下意识追随,眉眼如明媚弯月:“季叔叔,早上好。”

季夜鸣已穿戴整齐,熨帖合身的白衬衫仿若崭新,肩宽平直、胸膛挺阔,袖箍束在手臂,略绷的肌肉勃发有力。

晨起清明的目光划过少女的脸颊,落入粉饰平常的双眼,他温柔颔首:“早上好。”

沈别枝素净的脸未施粉黛,这个年纪充盈的胶原蛋白,是任何高奢化妆品都塑造不出来的青春元气。

双眼神似琉璃盏,流光溢彩地望他,仿佛下一秒就能张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