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这样问。
那时,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她模糊记得,自己很害怕,连手都不敢给他。
看来,生活过于安逸,确实会麻痹人的意志。
第一印象,才是真实。
回忆往事,无疑多一个提醒,提醒她怎样来到季家,提醒她是谁。
沈别枝倔着脸,不予回答。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越发汹涌,紧紧抿唇,以免哭出声。
沈别枝被湿漉模糊的目光越过男人的肩,从朦胧的玻璃窗看出去,看不见一丝粼粼波光。
大海在黑暗里涨潮,悄无声息地淹没沙滩。
沈别枝感觉自己就站在没有边际的沙滩。
她在黑暗里,找不到方向,只听见“哗啦”潮落声,冰冷的海浪打湿她的裙角,早晚会将她拖入深不见底的大海。
沈别枝定定地盯着,眼底的倔强、坚韧,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凭什么她只能任由季夜鸣控制摆布?他想睡就睡,想罚就罚。
到现在,仅仅是远离,已经难以抵消她心里的不甘与怨气。
季夜鸣垂眸,目光掠过她被自己指尖掐得发红的手心,那柔软的手窝里,静静地躺着一朵洁白的茉莉。
他略低头,亲吻沈别枝的手心。
清晰地感受到柔软的湿润一扫而光,沈别枝惊得回神,发现手里的那朵茉莉已经消失不见。
她豁然抽手,脸颊泪迹湿泽,惊愣地看他,连哭泣都忘了。
季夜鸣将那朵清香馥郁的茉莉花含在口中,斯文缓慢地嚼。
拇指指腹在她柔软的手心时轻时重地按着,带着漫不经心的危险。
他瞧沈别枝一眼,温声轻问:“疼?”
沈别枝直愣愣,看着他喉结滚动。
那朵一分钟前还在她手心的茉莉花,已经被男人吞吃入腹。
她不可置信,脸颊如晚霞般,红晕渐漫。
茉莉,沈茉莉,他漆黑的眼看着她,好似刚才吃下去的不是花朵——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