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两个人都是睡饱后充满电的样子,只是衬衣被压得皱巴巴。聂斐然用凉水拍拍睡得发红的脸颊和额头,庆幸还带了外套。
整理好后,陆郡帮他拿着包,自己却是两手空空,门一关就潇洒地搂着他往停车场走。
聂斐然觉得奇怪,问:"你没带行李?"
"机场寄存着,打算你要不理我晚上就买张票回去。"
"……"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陆郡看他一脸难以置信,笑:"逗你的,在助理那里,已经送回家了。"
他频繁地提到家,聂斐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直觉不可能是他父母家,想提议回他家也可以,但想想又是租来的小房子,遂闭嘴,听陆郡安排。
陆郡把车留给阳霖,车钥匙和房卡一并交给前台,打电话问他喝了酒要不要叫司机来,阳霖的哀嚎隔着手机都能听到:"你说真的?不会吧不会吧?你们这么快就和好啦?!"
反正今天做狗的只有他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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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父的车还是比较老式的手动档,陆郡开过,但是很多年不碰手比较生,加上G国和国内机动车的驾驶位置方向相反,安全起见,聂斐然让他老实坐副驾。
车开进了市区后,陆郡给他开了导航,是他没听过的住宅区,距离CBD不远。到了以后被门口安保拦下,不过陆郡放下车窗后对方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放行。
"他认识你?"
"我小时候住在这里。"
这是一个别墅区,白色的法式建筑,每栋前都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陆郡指示他一直开,直到路的尽头,有一处篱笆围着的房子,明显比之前经过的都大。陆郡下车去按了密码,合金的电动栅栏缓缓打开。
陆郡朝他做手势,让他随便停,之后站在路边等他。
透过路灯的光,聂斐然依稀看到这栋房子的全貌,跟陆郡在G国那个家差不多大,不过有些岁月的痕迹,建筑风格也偏复古,外墙的一面爬满了植物的藤蔓。
熄火下车,陆郡牵过他的手,朝正门走,看他好奇,解释:"每周都有人来打扫,只是外面有些地方还得再整理一下,过来——"
陆郡把他推到密码锁前面,握着他的手摁出一串数字:"记住啊,这就是密码了。"
是他们互相确认心意的日期。
他迷茫地转头问陆郡:"……为什么?"
"嘘,先别问。"
陆郡把门推开,拉他进去,然后伸手打开了所有的灯。
跟聂斐然想象的不同,房子里边装修得很精致,不是那种无厘头的豪华,家居摆放低调简洁又不失前卫,透露出主人的良好审美品味。
而玄关的柜子上摆着几个相框,有陆郡小时候周岁照,也有他中学毕业典礼的留影,还有一个向下扣着的,陆郡让聂斐然自己去看。
他走过去,把相框立起来,发现是他们之前去露营时候的合照,也忘了是谁拍的,他们亲昵地依偎在一堆篝火前,火光映在两人身上,陆郡在跟他说话,而聂斐然脸上带着恬淡而纯粹的微笑。
"我每次看这张照片都很幸福。"陆郡在他身后轻声说。
聂斐然好像意识到什么,转过身看他:"为什么把这张照片放这里?"
陆郡往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他,贴着他耳根讲:"因为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聂斐然晕晕乎乎地消化不了他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任由他牵着自己去参观这所房子的样子。
真的像陆郡说的,应该是一直有人来清扫,所有地方都干净整洁,即使长久无人居住,但一点潮湿气和霉味也没有,就连窗台上的水培绿植也是定期换过水的样子。
还有一间很大的书房,两面墙上塞满了各种类型的书,聂斐然仔细看了一圈,里边甚至还有他几年前到处找过的一组绝版短篇小说集。
他眼睛一亮,抬头问陆郡可不可以借这套书,陆郡头痛道:"祖宗,送你都可以。"
他把书从聂斐然手里抽走,最终还是拉着人直接往楼上走。虽然他向来不屑形式化的浪漫,但他能等,他费心请人布置的卧室也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