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姓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比容兰芝小,容兰芝喊她小黄。
容兰芝原本不同意请护工,不是瘫痪不是癌症的,请哪门子护工?容颂执意要请,说赚钱就是为了花,该花就得花。
她还是不同意,差点生气了,容颂便说有了护工他和爸都能轻松点,晚上有护工照看,他俩就不用夜间陪护,可以回家休息,容兰芝这才堪堪点头。
“姐,你这是有福气啊,儿子长得一表人才,能干赚得多,也孝顺,舍得给你花钱。”干护工这行,天天待在医院,见过的人和事多着去了,多得是赚了钱却不舍得花在父母身上的人。
“子女要尽孝,做父母的哪有拦着的道理?亲妈生病,还要动手术,儿子当然心疼咯。”
容兰芝没说容颂是她的养子,没必要告诉给一个外人。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容颂的时候,那么小一个孩子,别的孩子都在哭,他窝在角落里不吭不闹,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容兰芝又愤怒又心疼,抱着小孩走出人贩子窝点。因为她是救他出来的人,所以小孩最依赖她——那时小孩异常沉闷,很少说话也不爱说话,只是用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她走到哪儿小孩盯到哪儿。
后来解救出来的小孩统一安置在福利院,容兰芝经常去看他,杜科也和她一起。
孩子受的惊吓太大,不记得以前的事,本来一岁的孩子也记不住什么事,那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消息不通,寻亲公告发布了很久也没人找上来,被拐的小孩长时间没找到亲生父母可被收养,他年纪小长得像年画娃娃一样,有好几个家庭在接触,想领养他。
小孩不懂领养的意思,但知道院长阿姨要给他找新的爸爸妈妈,于是在容兰芝来福利院看望他时,问容兰芝可不可以当他的妈妈。
容兰芝心里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一直摇摆不定,没有下定决心。她和杜科结婚几年没有孩子,去医院看过,也吃了不少药,但都无济于事,对此两个人都想开了,也讨论过几次领养的事。
那一刻,容兰芝的心定了下来。
回家和杜科商量后,两人开始走领养程序。
再后来,小孩跟着她姓了容,有了个新名字容颂,祝颂的颂。
当年没她膝盖高的小孩,眨眼间成了大人,被她管的儿子现在开始管她了。
“不是说不让花,是不应该多花,尽花些冤枉钱。”容兰芝听了护工的话心里是舒坦的,嘴上依旧埋汰。
黄护工说:“容姐,你儿子是大明星,公立医院人太多了,不方便。”
容兰芝心说居然没想起这回事,果然人一生病脑子就打结。
她正要回话,突然听见推门的声音,转头看去,眉毛一抬:“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归鹤来了。”容颂边说边侧身,邱归鹤站在门口,从他的身后探出头,向容兰芝打招呼。
“小邱你怎么来了?!”容兰芝瞪大眼睛,忍不住用方言嘟嚷道:“嗐,我就是生个小病,一个二个搞得多严重样。”
邱归鹤走到病床边,左手提着水果右手提着牛奶,把它们放在床头柜上,喊了一声容姨后说:“都要动手术了哪能叫小病。”
“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容兰芝重重叹了口气:“而且我现在是想吃也吃不了。”
明天上午手术,今晚禁食禁水。
邱归鹤说:“现在不能吃,那就等做完手术恢复好了再吃。哦对了,容姨,你什么时候手术?”
“明天上午,小颂没给你说吗?”
容颂插话:“没来得及说,他人都到蓉市了才告诉我他来了。”
“小邱你别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吧,这都九点了,吃晚饭没?”
邱归鹤说吃了飞机餐,容兰芝回的话同容颂如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