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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来顾云深要么守在安全通道里,要么睡在楼下的车上,他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长期磨损的精力让他疲于应付工作,竟没发现阮棠已经把自己手头的工作清空了,随时准备离开。

不止顾云深累,这个梦做得过于久了,梦得棠景意也觉得累得不行,打着哈欠躺在猫窝旁看阮棠收拾行李。此时的顾云深像是破罐子破摔了,硬是将阮棠搬出来的行李箱推到一边不让他碰。解释也好阻拦也好,只要能不让阮棠走,只要能证明他确实只爱阮棠再无别人,哪怕是现在让他把心脏掏出来他都会照做。

这份不可能完成的自证折磨得顾云深近乎崩溃,所有他能想得到的途径——所有的联络方式所有的沟通渠道他都能提供,在认识阮棠之后,他确实和唐镜没有一丝一毫朋友以外的纠葛。

没有人能真的不图回报,有欲望就会有私心,而阮棠就是他的欲望。说到底顾云深没有那样无私和伟大,他根本忍受不了永远的坚持,那样意味着他永远都无法和阮棠重归于好。

两相僵持下,顾云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顾云深些许僵滞的神色让阮棠意识到什么,他对顾云深露出一个像是笑容的表情,声音却是冷淡:“唐镜找你,去吧。”

顾云深按掉了,但铃声随后又响起了第二次和第三次,他只能接起来。

重温一次过去,棠景意注意到了这个当初被自己忽略掉的来电。那时候他被顾云深吵烦了,压根不想管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左右不关他的事就是了。但旁观的棠景意却注意到了顾云深压抑着慌张的神色,他不得不匆匆离开,临走之前,他告诉阮棠,三小时内一定回来。

但事实上那天阮棠最后只等来了一条短信,说有事耽搁了,明天早上六点前一定赶回来。阮棠没有继续等下去,安顿好小久后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就去赶飞机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棠景意翻身起来,跟着步履匆匆的顾云深坐上了车,来到了一处名为净月疗养院的私人医院。

说好听点,这是一处私人疗养院。但更准确的说,这就是一家精神病院。

唐镜正在门口等着,一见顾云深就带他往病房赶,一边焦急道:“你可算来了,我刚才过来看望伯母,本来还好好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听医生说下午时伯父来过,所以可能有些……情绪不稳定。”说着说着,他诧异地看向顾云深,“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最近工作很忙?”

顾云深顾不得回话,只快步往前走。棠景意跟着他们来到病房门前,透过门上一扇小小的玻璃窗口,他看见里面病床上一个被束缚带捆着的、形容枯槁不断喊叫的疯女人。

顾云深推开门走进去,他不顾那女人的疯狂挣扎,只是握住她的手,叫她:“妈。”

棠景意傻了,他震惊到无以复加。一直以来他都很少听顾云深讲过家里的事情,只知道他和父亲关系不好,母亲体弱多病,长年在医院休养。棠景意只以为他们家庭不睦,豪门嘛,总有这样那样的小故事。他也无意探听更多,却不知道顾母是这样的情况。

他看着病床上女人那张和顾云深有几分相像的脸,一时懵得连自己在做梦都忘了。

夜色渐深,顾云深一直陪在病床边。中途顾母又因为血压突降叫了一次急救,连续的输液吃药后折腾了好一阵才慢慢安定着睡下。顾云深抬头看见曦光微亮的天际,登时眼皮一跳。他小心地给母亲掖了掖被子,起身离开。

唐镜此时正陪在外间打着瞌睡,见顾云深要走,他迷迷瞪瞪地打了个哈欠,起身说:“都快……唔,四点了,你不在这儿休息睡一觉?明天直接去公司也方便。”

“不了,有事要忙。”顾云深言简意赅地说,唐镜拉住他,皱眉道:“你自己注意点,你……你清楚,你的情况受不了刺激和劳累。”

“嗯,我有数。”顾云深扯了下嘴角,勉强算是笑了笑回应他的关心,“再说这也不是百分百遗传,放心,我不会变成我妈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