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难道没有日子要过?”
丰霆说:“当然有,想和阿寅甜甜蜜蜜再活六十年,只怕你嫌我烦。”
“我没有答应过你。”
丰霆搂他进怀里哈哈大笑,笑声停止后,突然额头抵他额头,低声问:“阿寅,你已经知道我爱你,也相信我爱你,是不是?”
沈宝寅甜蜜的笑容消失了,面对丰霆深情迫切的目光,他迟疑片刻,却没有作声,只是抬头吻了吻丰霆嘴唇。……
无非是动了动嘴皮子,说亲热么,也只有那么一两次,玩闹而已,根本没有做到全套。
可这一夜,沈宝寅感觉自己像是个内心被掏空的玩偶,睡得格外沉。以往起兴,做上大半夜也没有这样累的。
由此可见谈心用去的体力居然比上床还多,以后实在不应多谈,太损耗元气。
临睡前,甚至心有余悸地反思,做什么要同丰霆讲真心话?
他是看上了你,想要由身体到魂灵彻底控制你,可你呢,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就好像他很重要。你难道也中意他,也想同他变得更亲密?
越想越觉得明日一定会后悔,惴惴不安地睡去了。可是第二天起床,只觉得神清气爽,好像胸中一块滚烫大石被运走。
当然,也可能根本与一场酣畅的倾诉无关,而是因为睡的时间太长。起床时已经上午十点,他们双双迟到了。
两个人紧赶慢赶交替使用洗手间,沈宝寅刷牙时斜睨一眼丰霆,丰霆正好看过来,目光缱绻温柔,好似和他心有灵犀。
沈宝寅慢慢转过头,想,丰霆不也向他吐露许多心声么。丰霆说爱他,三个字,哪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也拿到了这个男人的把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失去秘密,想到这里,心里平衡许多。
那张纸条,写着幕后主使字迹的纸条,沈宝寅拗不过丰霆,在当日下午影印了一份给丰霆。
地点是在丰霆的办公室,午休时沈宝寅特地返回公寓,从保险箱拿出的原件。
丰霆沉默着看了那张复印件很久,没有说话,只是摸摸沈宝寅头发,要他过好现在生活,其余他会看着办。
沈宝寅没作声,在心里翘首以待他的“看着办”。
昨天夜里,丰霆问他有没有查出真凶,他存心不让丰霆好过,含糊其辞说懒得查,实际况争出狱后还是查出了点眉目。
查到最后,虽然证据依然不足,可基本锁定了真凶,不过那时他即将被送出国,实在分身乏术去解决那个人。
而况争,况争倒是有空,可他是个彻头彻尾破坏分子,身上又有案底,被警方盯得很紧。要知道,处理几个没有前世今生的偷渡客简单,要悄无声息带走一个有一定社交圈层、又有点社会知名度的人,别提有多困难——换做现在的沈宝寅,一定有万种正大光明办法使对方自投罗网,可惜,当时他并没有二十几岁发育成熟大脑可以用来理智思考。两个极端的、惶恐的、四面楚歌的年轻人,从一开始就未想过要通过正当途径报此血仇。
当时他们只是两个可怜的过江泥菩萨,根本做不到动手以后全身而退,加上况争还有个亲妹妹,寄养在乡下阿婶那里,并不是孑然一身毫无后顾之忧,要考虑阿妹未来。况且真正动手戕害梁家圆的凶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受到严厉惩戒,也算告慰梁家圆在天之灵,种种阻碍下,随着沈宝寅离港,这段故事暂时落下帷幕。
但短暂的不追究,不代表永久的遗忘。
离开香港前,沈宝寅总觉得凭借真凶这么蠢的做派,加之对方身份特殊,以后他一定用得着这个人,因此他把证据保留得很好,只盼将来自己回到家有朝一日可以派上用场。到时将对方一击致命,既完全地替梁家圆报仇,也能一雪他所受的耻辱,岂不物尽其用。
那天还没有到,可是沈宝寅相信不会太远,他还在耐心等待。
丰霆当时问他:“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