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回到别院。
亭松没想到竹雪这么快回来。
问起时,少年眉眼低垂,淡道:“没有消息,不找了。”
亭松若有所思地目送着少年孤寂的影子消失树后,高大身影隐入青竹间,墨靴走过回廊,在水榭前停下。
“公子,人回来了,说是没消息,依您看这是真是假?”
姬月恒没回头:“你也太多疑,对我的恩人好一些。”
亭松一时失语,公子话虽如此,可他们心里都清楚,竹雪虽从山匪手中救下公子,但也来得太巧。
公子轻易就让那少年成为贴身护卫,除去报恩,更想引蛇入洞。
就像以往那些细作。
此刻看着公子纤尘不染的手,亭松想到女细作中毒后乌紫的嘴唇,脊背不由得泛起一阵森冷。
沉默时,姬月恒抬起手,指尖缓缓划过腕部,那如今冷白无暇,可一月前,却有一道红线从此处没入。
他轻叹道:“这么久还未来,难道真是不幸死了么。”
这话叫亭松想起那怪异的蛊。
那蛊也是怪,解蛊的条件居然是要博取信任,不仅如此,中母蛊者若死了,中子蛊者会筋脉受损,可中子蛊者死了,对中母蛊者全无影响。
下蛊人倒像偏爱中母蛊者似的。
可会是谁给公子下蛊?
又是谁中了子蛊?
亭松完全猜不到,只道:“公子有宝珠可辟百毒,完全也不必担心毒发,您又又何苦忧心无关之人?”
“忧心?”
本冷淡的一句,从姬月恒舌尖辗转过,却平添了些许悲天悯人。
稍许,他又道。
“你说,是竹雪么?”
第03章 003
竹雪?
亭松这才明了:“原来您让他当贴身护卫不是因为怀疑他出现得太巧,可能是细作,是疑心他中了蛊?”
姬月恒默认了。
亭松回想一二,又道:“昨夜赤箭抓住女细作时曾检视过她心口,有道新伤,因而无法确定有无中蛊。至于那少年,属下留下他时打听过。他是后面那伙马队的人,路过山道上听闻有个小孩走丢了,见小孩的母亲哭得可怜才停下救人,也是因此丢了生计。”
似乎不算太可疑。
姬月恒亦回想起那毫不留情的一摔,惋惜道:“也许不是。这样的话,那些山贼便死得太过可惜。”
毫不掩饰的遗憾让亭松心中堆积的疑惑酿成离谱的猜测:“莫非当时他们失手,不是那细作调虎离山,而是您以身为饵想引来中蛊之人?”
难怪要把他支开。
姬月恒轻飘飘地否认了:“不幸罢了,我素来惜命。”
亭松半信半疑,为了公子再拿性命寻乐趣,又道:“但那少年出现的时机合适,的确很是可疑。”
姬月恒对此不置可否。
只淡道:“竹雪。”
“对,竹雪,孤傲如竹,清冷似雪。公子为那少——为竹雪赐的名字当真妙极!”亭松感情充沛地配合着,公子打小就喜欢给身边人和物件起名,就连那养蛊人自己都不曾起名的蛊,公子也花心思起名为虚妄蛊。
为何是虚妄——
因为公子自幼最讨厌被人骗,又怎会信任蓄意接近他的人?
倘若那蛊真要博取信任才能解,不管中子蛊的人是竹雪还是旁人,都注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对,岂能用狗拟作公子?
只是亭松有一点不解,公子既然不会信任旁人,又为何期待那中蛊之人的到来?甚至为其创造接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