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清冷寡言的人念经似地嘀咕了一路“假的”、“幻觉”,杜彦宁自也听在耳中,想起今日自己的失态,直觉与此事有关,然而却无颜去问。
又想起恩公。
他因着一点私心,刻意把竹雪从恩公身边夺走,可恩公两次救了他,第一次救了他的性命,第二次救了他的名声,实乃仁善高洁之人。
相较之下,自己显得卑劣无比。
杜彦宁仰望着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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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阴云渐薄,日光从云中透出,照在巷尾马车上。
鸦睫轻颤,姬月恒睁开眼。
思绪混沌,浑身酸痛,后颈尤甚,往常每次发病过后也是如此,他并未过多在意,靠着车壁缓神。
发病时的幻觉只残存几个片段,但仍逼真得难辨真假。
吮住少女唇畔时的温软。
撕咬的快意。
血肉交融的满足感。
舌尖相触那霎,头发发麻,甚至令人止不住想发颤……
仅是回想,就让人轻颤兴'奋。
还有,空空如也的手心。
心头刚升起的旖旎忽地冻住,姬月恒低头看着僵硬的手。
无奈,他抬手捂住额头。
平复须臾,姬月恒轻叩车壁。
亭松隔着车帘请示:“公子醒了?可要即刻启程回别院?”
车内,姬月恒捂着隐隐发痛的额头,犹豫了稍许,他终是问道:“杜彦宁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亭松也迟疑了会:“竹雪——”
刚说起,话被打断了。
车内公子的声音很淡,惯是无情无欲的渺然:“不重要,回吧。”
亭松忙噤声,心中窃喜。
是公子打断他的话,这样一来,他既不必辜负公子,也能帮了竹雪。
真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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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光尚是稀薄时,一个流言已在青州传得沸沸扬扬。
“泠州张府尹家的公子没了。”
“是那个在恩师寿宴时酒后吐真言称恋慕表嫂已久,并扬言要给杜家二公子下药败其名声的伪君子?”
“是他!听说是晨时坠了湖。”
程令雪正守在杜家的绸缎铺子里,听说此事,既为消除一桩祸患而放松,又觉得张公子死得太巧。
有人猜测是杜家所为,更有人称可能是张公子那高权重、险被戴了绿帽的表兄。甚至也有说是张公子因沦为笑柄而投湖自尽,但她不认为那样劣迹斑斑的人会羞愤自尽。会是谁呢?
肯定不是杜彦宁,他不会傻到让自己被怀疑。也不是公子,公子虽给张公子下了药,但他还算仁慈,更偏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总归是少了一桩隐患。
收回思绪,脚下一道影子靠近。
“在想什么呢?”赤箭在她跟前挥了挥,“瞧我,对你多好。你对我爱答不理,我却总给你带来好消息。”
现在一听赤箭说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