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情绪游离缥缈的公子竟是轻嗤:“不能强求是么。
“可惜,我不大信天命。”
他不知被戳中了什么心事,定定看着她,沉静眸光忽而偏执。
那日他失'控释放那瞬间在眼底盘旋的复杂情愫复又涌上。
程令雪被他看得心一惊。
莫不是真对她……但怎么可能,公子和“十一”才认识几日?
猜不透他心思,她甩出万金油的法子,岔开话:“公子的事更为要紧,您觉得,赵嬷嬷信了么?”
公子幽叹:“自是不信。”
这样了还不信?
程令雪不解:“为何?”
公子眸光凝在她鼻尖,言语间带了些轻哂:“因为竹雪。”
程令雪又一怔,干她何事?
对上她眼中的困惑,公子似败下阵,凝着她眉眼,无奈道:“有人同长兄说在下疑有断袖之癖。”
“噗嗤——”
程令雪没想到公子平时冷然高不可攀,一副流言蜚语都不能让他在意半分的模样,竟也有吃瘪的时候,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很是有趣。
公子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很好笑么。”
程令雪忙敛神正色,一派正色道:“可这关表弟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已懂了。
公子被误会为断袖的对象,就是扮做少年竹雪的她。
罪过,怪她生得太清秀……
她内疚道:“此事既因小女子表弟而起,我当帮公子洗脱污名,只不知公子接下来想让我怎么配合?”
姬月恒唇角翘起:“赵嬷嬷心思缜密,恐怕会疑心我是借你遮掩,只有让她亲自确定,才会彻底相信。”
程令雪认真地听着。
“所以呢?”
“所以,”姬月恒顿了顿,眼底的笑藏得极好,只剩歉意,“往后数日,赵嬷嬷应当会在外守夜,为确保天衣无缝,劳姑娘每夜与我同榻而卧。”
“同榻倒不算大事——什么,意思是我们要睡一张床?”
程令雪的冷静裂开缝隙。
公子淡然地点点头。
“我不会冒犯姑娘,若你觉得不妥,可将我手脚捆住。”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程令雪哪里还不信他:“那倒不必……”
她一记手刀就能放倒他。
.
是夜,月明星稀。
赵嬷嬷果真在外间守夜,洗沐过后,程令雪躺在外侧,公子在里侧,中间足以睡上三四人。
她直愣愣躺着,僵如木雕。
公子倒是稀松平常,冷静得像个入定的佛子,正应了那句什么……红颜枯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如此自在,程令雪减了几分因男女授受不亲而生的拘谨。
睡不着,她开始思忖蛊印。
今日的糕点里加了药,她和公子都吃了,郎中说要一日才起效。
明日,她就能印证。
想着这事,她激动地一个翻身,不慎打落公子放在榻边的玉箫。
玉箫掉落,惊了外间守着的赵嬷嬷,赵嬷嬷忙起身。
正在此时,公子翻过身。
他倾身压在她身上,低头在她耳畔轻道:“腿盘着我腰间。”
区区几个字,在朦胧昏暗的罗帐中更显出隐秘的暧昧。
程令雪的脸烫了起来。
但她仍不忘正经事,忍着难堪,盘起腿搭在公子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