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娅也走过来,好奇的盯着我,又转头盯着土豆,然后再转头盯着我。她来来回回转了七八次头后,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她不头晕我都晕了。
我把土豆递给她,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她吃。
“我不吃,”她细声细气的说,“你没吃早饭,你吃。”
我翻出纸笔,写起来,“那个最大的男孩是谁?”
她一个字一个字读着(幸好她已经识字了),然后小声回答我,“那是亚历山大.凯拉。他脾气不好,”随即,她又急急忙忙补上,“但是,但是他很好!很好很好!”
八.九岁的孩子还没什么词汇量,只一个劲儿说着“很好”,但是脸上的急切一览无余。
我连忙点点头表示相信了。
最后那颗土豆我和维尔娅一人一半吃掉了。
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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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儿一住就住到了开春。我和其他孩子们关系还不错,他们都很友好。这里不得不单独说一下那个亚历山大.凯拉,因为他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他性格很奇怪,经常凶巴巴的,几乎不笑。但是当三岁的杰克摔倒哇哇大哭的时候,是他第一个跑上去小心翼翼抱起杰克,帮他处理伤口;我还见过他皱着眉头给维尔娅编辫子,虽然一脸嫌弃,但是手上动作轻柔无比。
人类复杂多变的丰富感情,真让我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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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时候,我们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上绑了个自制秋千,傍晚时分大家都围在这里,聊天玩耍。
白天的时候几个大孩子需要去上学,小孩子们留在房子里玩耍。本来我的年纪也应该去上学的,但是我用“身体情况特殊”作为理由,强烈要求凯瑟琳夫人同意我呆在福利院里自学。当然,我也没闲着,空闲的时间我用来雕刻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木雕,然后让亚历山大帮我拿到旁边大街的商店里出售。那些富有东方色彩的木雕很受欢迎,每次都能销售一空,在老板抽取中介费后,也算是一笔小小的财富。
我把那些钱都给了凯瑟琳夫人,她在欣喜之余,也一脸心疼的告诉我,不用那么辛苦。我举着木头和刻刀朝她开心一笑,表示我很喜欢雕刻,让她放心。
等上学的几个孩子下午放学回家,吃过下午饭,大家都围坐在树荫下的秋千周围,年纪小的几个女孩儿轮流荡秋千,亚历山大则给其他人教学前识字,而我则坐在一边雕刻各种木雕。当亚历山大不在的时候,教小孩子识字的就变成了兰斯.沃尔加特——那个给盘子自我介绍的棕发男孩。现在我已经知道,他并不是不近人情,只是性格偏冷。我格外喜欢注视着他,因为他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深邃而沉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里德尔的黑色眼睛。
看,现在我已经能平静的提起他,带着千帆过尽的温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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