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眼巴巴扭着头看霍念生,噘了噘嘴,转身物色下一个目标去了。霍念生跟他分道扬镳,把人抛在身后,走过来跟李红琼打了个招呼,熟练地把陈文港捞进怀里。
陈文港把霍念生胸袋里的墨镜摸出来,展开给自己戴上。
李红琼只是笑笑,恋爱上头的人总是冲动,她曾经劝过陈文港保持心气儿,不然会落得处境难看。她当时也是随口一说,这会儿突然自己又想起来了。
入夜,甲板上风大了,娱乐活动转到温暖的室内。
游轮上有歌舞厅,陈文港走进去的时候,舞台上炫彩纷呈地正在搞变装表演。
一排排兔女郎摇头摆尾,仔细看全是女装打扮的男舞者,衣着暴露,几根带子和布条在身上勒着,没一会儿就全脱个干净,冲舞台底下谄媚地晃尾巴。台下欢呼震天,他站在后方看了一会儿,这种表演单纯卖色卖肉,比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看的成人秀反而感觉低俗多了。
至少到了岸上肯定不是在公开场合能过明路的。
霍念生搂着他进了娱乐室,这是二楼靠里最豪华的一间,装潢和夜总会包厢几乎无二。
屋里同样吵吵闹闹,几个公子哥在牌桌上摸来摸去,陈文港一进去就看到桌上的筹码。
——他不动声色地想,难怪这位王公子要出海游玩。公海是个三不管的好地带。
屋里摆了三四张牌桌,玩的是□口,大概敌人的敌人成了朋友,霍英飞和何家骏在同一桌上,东道主王启明和他们凑在一起。这里男人都在抽烟,一根接一根,熏得睁不开眼,陈文港算知道李红琼为什么说了声“乌烟瘴
气”就坚决不来了,自己抽烟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只有想巴结金主的小明星小模特敬业精神极佳,顶着毒气弹千娇百媚不改。陈文港往几人手边扫了一眼。
另一张桌有人让出位置,招呼霍念生说要让给他。
霍念生挑挑眉梢却没给面子: “你们在玩算钱的?我就算了。”众人嬉笑起哄,恭维说谁没钱都不会他没钱,一时捧得天花乱坠。
陈文港仰头看了霍念生一眼,感觉他握了握自己的手,煞有介事: "家里这位不让。我们去LA结婚,他连老虎机都不拍,十赌九输,警告你们这种错误别找我犯啊。"
"老霍你这就不行了,就是惯的!"
这一整天在船上,陈文港都寸步不离地跟着霍念生,孟不离焦,根本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之外。白天别人把他当只金丝雀,跟霍念生打趣说这么黏人,这会儿看起来又觉得不懂事。
霍英飞不怀好意扫了陈文港一眼: “你们还没看出?这是吃的死死的了。”
王启明正在兴头上,随口插言: “人不是这么个惯法,不治治他就骑到你头上去了。老霍你要是不舍得,跟谁换换,让别人帮你管。"
话音落地氛围突然静默一瞬。王启明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在场大部分人身边都有伴,有些是自己带上船的,有些在船上现场勾搭的,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群P交换都不太当回事。
没一个是霍念生这样当正经家室带来交际的,他习惯了,一时说溜了嘴。霍念生已经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掼: “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的什么?”
其他人忙把两人拉开说是误会,王启明尴尬地笑了两声,自己往嘴上一拍,认罚三杯,把这句带了过去。陈文港倒没说什么,过一会儿王启明上厕所,起身绊了个狗吃屎,霍念生收回腿,冷冷看他一眼,旁人算看出这是真的宝贝得紧,之后谁也没敢再瞎打趣。
但两人还是留下来,霍念生搂着陈文港观战,直到接近午夜时分才回房间。陈文港给他脱衣服: “你绊人家有什么用,今天王公子还不是大获全胜,我看他要发财了。”
霍念生随口问: "多少?"
陈文港算了一晚上筹码,悄悄比了个手势: “霍英飞至少输给了他这么多。对么?”
/>霍念生微笑,褒扬地捧着他的脸:“钱是输了,投桃报李,有来有回。今天一个牌桌上都是为了给他送钱去的,时间长了都怕王启明当他自己是赌王。王家这些年从商不行,从政又得意忘形,敢在公海聚赌,我都佩服他有胆量来的。我二叔非要搭这条线,真是顾头不顾尾。”
话毕看见陈文港望着自己: "怎么了?"
陈文港把他领带拽下来: “李红琼还说王启明年年开趴呢,你以前有没有来过?”
霍念生举着两手: “没有,真的没有。你都看到什么情况了,一上船我差点连仇家都算不过来,还敢经常来?你有没有听过一件故事,以前就算是叱咤风云的赌王到公海豪赌,也有被人设计,马仔反水的时候,好惨,在这种地方翻车,那是要砸烂手脚扔下去喂鱼的。"
陈文港原本似笑非笑,神情变得有点伤感。霍念生被唬得怔了怔: "吓着了?哄你的。"陈文港亲了亲他: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