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一把把他扯到身前,按在门上就狂风暴雨地亲下来。
陈文港毫无招架之力,被压在门板上,霍念生像头突然发狂的野兽,把他紧紧箍在怀里: “我终于……”后面的话直接被吞下去,陈文港几乎被他勒进身体里,霍念生的力量大得像要把他揉碎,或者给他上刑,陈文港既想他,又畏惧于这突如其来的暴戾,本能试图挣扎。
骤然身体腾空,霍念生将他整个打横抱起来,扔到床上。
然后他外套都不顾得脱就紧跟着压过来。四肢牢牢禁锢,陈文港无处可逃,霍念生粗暴地扯开他的衣服,腰带抽出来往地上一扔,陈文港直往床里退,被抓住脚腕一把拖回来。
霍念生危险地问: "你去哪?"
陈文港不躲了,无助地握着他的手,姿态任由宰割。霍念生终归心软了,搂着人往怀里按:“别怕,我是想你了。让我摸摸你,好不好。”他放缓动作,慢慢摸索,果真像他说过那样,从脖子到小腿,和风细雨地攻城略地。
最后他重新撩开陈文港的头发,嘴唇珍重地蹭过他的脸颊,那一点柔软像春风拂过。
陈文港怔怔地看着霍念生,眼圈一点点红了。
他问: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霍念生看着他的眼睛: “我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差点以为我刚从船里逃出来……但仔细看看,哦,不是落海。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我是怎么掉到河里的,也没想明白我到底在哪。但我那时候,满脑子能想起来的就只有你。我想到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你……"
“你看,撞一下也不一定是坏事,现在的事忘了,反而给以前的事腾地方了。”霍念生抱住他,"所以我谁都没说,我自己也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件件对上号,弄明白怎么回事。"
说完身下的人许久没有动静,垂着的脑袋低在他胸前。霍念生低头捞起对方的脸。陈文港眼里蓄着一层水雾,搂着他的脖子,他在霍念生怀里抖得像片风中的落叶。霍念生哪里看得他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我这不是还在吗?"陈文港摇头,负罪的心情压得他喘不过气: “我……对不起你。”
他的眼泪终于顺着面颊流下来: “念生,我后悔了……后悔你还在的时
候,我没好好对过你……是我自己不知道珍惜……我从来不敢回想,你走的时候还带着那么大的遗憾……"
霍念生眼眶也有点红,捂住他的嘴: “你一定没有我后悔。我才不知道多后悔,后悔你出事了我才知道,后悔为什么上那条船,死我是无所谓,事到临头,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你。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我的文港怎么办呢,以后没人照顾你了,你又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连门都不肯出一步,以后人生的路还有几十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该怎么活下去……"
陈文港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像个孩子受了莫大的委屈。
霍念生说过可以在他面前哭,他像要把前后两世的悲伤毫不保留地宣泄出来。
他们搂在一起,床垫柔软地托着他们的重量。霍念生一条胳膊撑着身体,另一条圈着陈文港的腰。陈文港搂着他的脖子,哭得声嘶力竭,凄入肝脾,眼泪大颗大颗落在霍念生颈间。
霍念生何尝不是柔肠寸断,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文港,宝贝儿,别哭……”滚烫的眼泪在皮肤上慢慢转冷,积成凉浸浸的一片,像在他身上永久打下烙印。陈文港终于哭累了。
他大脑因为缺氧而眩晕失衡,喉咙嘶哑,不成声调,霍念生先是从口袋里扯了条手帕,给他擦泪,手帕湿透了,不够用,又扯过枕巾来擦,最后他抱陈文港去浴室洗脸。
陈文港一刻也不肯离开霍念生,他恨不得也化身一株常春藤,就此长在霍念生身上。折腾良久,他们重新躺回床上,夜半无人私语时。
霍念生理着他的头发,温柔地倾诉衷肠: “我该早点记起来的……这些年我总觉得要等一个人,又不确定是什么样的,就算有人想往我身边凑,看哪个哪个都不对劲,难怪别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直到遇到你,我才突然知道我要什么,我当时就想,一定得把你追到手。"
陈文港哑着声音,开口却笑了: “我不信,你都不记得了,第一眼怎么还会看上我。”
霍念生轻轻地说: “是真的,在商场见到你试衣服那次,我就立刻坠入爱河了。”
陈文港微微翻了个身,霍念生俯在他上方,嘴唇和嘴唇贴在一起,他们接过很多次吻,有时激烈,有时轻柔,唯独这一次,他们之间再没有秘密,掩埋了所有的茫然和彷徨。
陈文港还记得,他曾经去世的时候
是某年的圣诞节。
将来他可以这样记住,在这个平安夜,他有幸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