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账重地保不准随时就有人进来查东西,这里可没有藏人的地方。
段星执依旧闭着眼,低头轻声命令道:“传送阵,带我离开。”
这会儿他也实在没精力研究其他安全离开的办法,只能选择靠呆呆冒险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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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无日夜,但他早让呆呆确认了外头的天色。这会儿正值寅时,万籁俱寂,纵然再倒霉出现在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应当也能轻松脱身。
只是随着蓝光大盛,寂静环境骤然转换,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灯彩,鼓乐笙箫不绝于耳。乍然入耳的喧闹动静将他原本极度困乏的脑子一震,瞬间逼得清醒了些许,下意识握紧扇柄。
他这是刚好落在了某个乐坊?
好在富丽堂皇的舞台人影重重,大多舞者都在专心表演,并没留意到他的突兀出现。
只有少许乐师发觉这边异状,惊得拨错弦,惹得和谐奏乐中冒出好些杂音。
...这后半夜的,哪怕是花楼都该歇业了,更别说舞乐坊。
他属实没想到这个点还能有怪人在赏舞听曲。这么多人,就算能轻易脱身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段星执按了按眼角,压着抽痛异常的脑子缓缓抬眸,很快看清这怪人身份,不由愣在原地。
两侧圆台张灯结彩,舞者身影翩跹。左中右由红绸铺开三条直路,在尽头沿着台阶向上,自最高点汇成一座金玉铸造的华丽观赏台。
他正好落在正中间那条路的入口处。
而尽头,越翎章独坐高台之上,一动不动以手撑着额角俯视下方盛大舞乐。
说起来,见多了在他面前不着调的姿态,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越翎章。看似沉浸于舞乐中,分明容色冰冷眼神毫无焦距。身处喧闹中,莫名更像是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
对方亦然察觉了他的存在,只是不知在想些什么,似是也被他的突兀出现惊吓住,始终一眨不眨同他对视。
他这会儿精神实在不济,只觉得只在晃眼间,高台上的人眼底寒冰不知何时尽数融化,又恢复成了他熟悉的模样,冲他扬起个笑伸出手来。
乐声绕耳,他们离得太远,他只能依靠嘴型猜测大约是唤了声他的名字。
到的是越翎章的地盘,他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些,总好过去的是符至榆或者陈府钟府之类的地方。
段星执正想上去,只是高估了眼下这具身体的情况,才走一级台阶,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红绸上。
余光似乎瞥见高台上的人慌忙站起身,抬手吩咐了几句什么。周遭陆陆续续静了下来,不多时针落可闻。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身侧低声请示:“公子,主人命我们过来将您带上去。”
不过他们直觉这人应当无需他们相助。
“不必,退下吧。”
也就是刚才始终紧绷的心神骤然松懈下来,这才一时间反应过度。
段星执收了武器,轻巧跃上高台:“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赏舞?”
站在上头他算是看清了,这地方就是潇湘水寺。青楼都能开进潇湘水寺,那这点儿出来听曲放在越翎章身上好像也不是什么奇事。
只是刚在人身侧站定,冷不丁被人抓去跟前:“你别管,发生什么了?你去哪儿了脸色差成这样?”
“我没事。”
段星执轻声应了句,看着眼前牢牢抓着他肩的越翎章,长眸下意识眯了眯,只觉得人脸都出现了重影。
“没事你能连路都走不稳?”
...他单纯就是困的。
“我...” 他还想解释两句什么,然话刚出口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回他连话都懒得继续说了,只再次抬眸盯着眼前的重影缓慢眨了眨眼,而后歪着头目光移去人肩头绣着鹤羽的云白色素绫上。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屈服于困倦,低眸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