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阿房宫赋9(2 / 2)

唐朝。

猝不及防又接受到李隆基暴击的李世民把眼睛一瞪,又恼怒又不可置信:“千里频传的驿马就被他拿来运荔枝?!李隆基还有没有脑子?!”

堂下的房玄龄等人脸色也不好,尤其魏征脸上都挂不住了:“天子牧民,安养百姓,岂可被万姓供养而只顾自己享乐,难道天下万姓还比不得一个妃子笑吗?简直荒唐!”

他语气含怒义正辞严,丝毫不顾被他骂的人正是李唐后来的天子、当朝皇帝的后代。其他同僚听罢倒也没说话,这位魏大夫,急眼了都敢和陛下本人呛声,何况是骂一个后代皇帝?

而且......他们在心里不满,这么个荒唐昏聩的皇帝,该骂!

三国。

曹操一看倒是乐了,唐玄宗的荒唐事他先前也是从头听到尾的,此时见得杜牧的诗更忍不住讥讽:“裂帛求一笑、烽火戏诸侯,看不出来这李隆基也是个

情种。”

夏桀为博美人妹喜一笑,使宫人裂绢帛相戏;周幽王欲见褒姒欢颜,燃烽火以戏诸侯。李隆基的行为,比起前代昏君竟是不遑多让。

曹植蹙着眉,杜牧的诗写得美,一气呵成又笔笔犀利,他忍不住读了又读,才道:“句简意丰,识见卓异,唐人怀古竟是到了如此高度!”

水镜所见以诗论史的几首,几乎篇篇都是高峰!唐诗之辉何其耀也,连里巷视为俚俗的七言都浑然天成!

曹植再一次叹服了:“其赋流丽而讽意深沉,其诗风流而立意精警。杜牧,大才也!”

【再比如,还是《过华清宫》系列绝句: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一曲霓裳舞尚未唱罢,安禄山铁骑已临、中原残破。仍然是暗讽唐玄宗耽于享乐以致误国。

至于大家熟悉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就更显霍了,这都是杜牧论史的妙笔。】

中唐。

刘禹锡啧啧称赞:“不言史事而尽摹歌舞欢笑,然安史之祸源、君王之昏聩尽数明矣,堪称妙绝!”

柳宗元同样赞许:“杜牧既有如此眼光,若是为官,料想必有一番作为。”

刘禹锡点点头,确实忍不住一叹:“杜牧之赤心与才能你我共见,然似他诗中所写,君王无德、时局幽寐,纵有惊世才,怕是也难有可出头之日啊!”

这番话说到了柳宗元的心里,一笔写不出两个大唐,杜牧后来所写,足以证明唐世飘摇、复兴无望。

晚唐。

杜牧心中五味杂陈:“吾诗所写俱为当世,可喜是殷殷赤心,百代可传;可悲却是……唉!”

他重重一叹,双手紧紧按在栏杆之上,目光越过层云,仍是落在长安宫闱。

可悲却是,庙堂之上,该引以为戒的人,却偏偏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北宋。

欧阳修想到修唐史时所见的种种也有些怅然:“唐世之颓自玄宗始,故而其后唐人每论,未尝不以玄宗为戒,想是幽怨深沉。”

六一居士毕竟明哲,正如那篇《阿房宫赋》借秦说唐,这几首绝句同样是以玄宗、隋炀之事警醒其时之君。责愈切,则痛愈深。诗谏如此,深得国风之致。

“可惜啊……”

他摇头,又想到宋朝后来的结局,分明是以唐为鉴,却走上另一个败局。

太极宫。

李世民紧抿着唇沉着脸不说话,他还能说什么呢?一个唐敬宗大兴土木就让他怒不可遏,接着又连数李隆基的荒唐事。安史之乱不仅是后来大唐人心中的刀疤,现在也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挑就痛得厉害。

“朕总算知道楚棠为什么说大唐再没有清明之象。”

他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合着都是李隆基带的好头!”

毫不意外的,李隆基又被之前之后的人或在口头或在心上骂了个遍。

【说回《阿房宫赋》。杜牧的担忧是有预见性的,由于唐敬宗少

年登基,又不理朝政,生性喜爱玩乐,朝政多由权宦把持,而这些宦官又只知弄权,勾结宰相排斥异己,朝堂混乱。

一年后,唐敬宗于宫中被宦官刘克明弑杀,年仅十七岁。】

又一个惊人的消息抛下,太极宫里,李世民拍案而起:“大胆!”

他又是愤怒又是不敢置信:“小小阉竖竟敢弑君,谁给他的胆子?!”

长孙无忌等人同样面带怒容,他们恼恨君王荒唐是一回事,但好好的皇帝在宫中被弑杀,还是被一个太监杀死,这皇宫是乱成了何种模样?!宣扬出去,大唐皇室颜面何存?!

贞观君臣脸上心里俱是有气,太极宫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侍候在一旁的太监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

天老爷哦,他们可不敢干弑君的事,陛下和诸位大人可千万别迁怒于我等!

汉朝。

连刘彻听罢都忍不住咋舌:“太监弑君?这唐朝昌明时昌明,乱时倒也乱得彻底。”

他将目光移向两侧侍候的内侍,直把那些太监们看得两股战战、差点跪下请罪才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让一群太监爬到头上去耀武扬威,可真是出息!

唐朝。

一石激起千层浪,从民间到庙堂俱是议论纷纷。

“皇帝竟然…被一个太监杀死了?!”

“这个皇帝死时才十六岁,都未及冠,多可怜呐!”

“可怜?秦始皇13岁继位,也没见惹出什么乱子啊!人家末了还灭了六国。这个敬宗只知玩乐大兴土木,那些宫殿谁来修?还不是咱老百姓!可怜他倒不如可怜可怜咱们自己!”

长安城里。

杜甫瞳孔紧缩难以置信:“怎会是这般结果……”

李白眼带愤然:“阉人但知弄权,一旦得势便无所顾忌,有此恶行,乃在意料之中。”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仍是怒极,哪曾想到后来的大唐一步败、步步败,这让他们看着情何以堪?

中唐。

韩愈既忧且怒:“不言东汉十常侍之乱,肃宗朝便有幸宦官的反例,后代之君非但不知警醒,还闹出这等祸事,当真是后人哀之而不鉴之!”

他总算明白杜牧写下这句话时的心境,其哀其痛、其怒其愤,又岂可为外人言?

晚唐。

杜牧听罢心中就是一凛,握着栏杆的手又紧了几分:“怎会如此......”

他嘴唇颤抖着,一颗心极速下沉,他虽然忧心时局警醒祸端,但没想到这祸事来得这样快,仅仅一年,还是......陛下都被杀了!

杜牧忧心忡忡,他虽远离政治中心,但一心记挂国事。先时长安城中,便有染坊宫人暴动,攻入宫禁。皇宫守备虚弱至此,现下陛下身边又有歹人,这大唐还能坚持多久?

他想起楚棠的介绍,晚唐、晚唐,这个晚是指多晚......

皇宫之中,李湛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

来,还是王守澄的唤声把他惊醒。

“朕...死了?”

他的语气有些恍然,显然是难以相信。

王守澄一把将人扶住做出难过的表情,痛惜道:“陛下!奴婢有罪,未曾察觉刘克明这贼子的狼子野心,竟令陛下遇害,奴婢...奴婢愧对陛下啊!”

似乎是被“刘克明”这三个字刺了一下,李湛眼神一厉清醒过来,抓住王守澄的手目露凶光:“刘克明,刘克明这阉人竟敢弑君,朕要把他杀了!王公公,你派人去把刘克明杀了!”

他再少年心性、再好说话也不能任由杀了自己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逍遥!

听到“阉人”两个字的王守澄眼神一冷,很快掩饰过去,面上仍是殷切道:“陛下放心,刘克明胆敢弑君,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奴婢这就派人把他抓来,处以极刑!”

“对!”李湛狠狠一点头,眼里半是愤怒半是慌乱:“弑君之举大逆不道,就该处以极刑,你快去!”

王守澄将君王的急促看在眼里,他的心中划过一丝狠厉。

皇帝懵懂无知,但王守澄的心里却是门清。那刘克明本便与他不对付,刺杀皇帝估计是打的另立新君、挟制君王以弄权的目的,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当神策军是吃素的吗?

王守澄转过身冷笑,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是一年后的祸事,谁知道被水镜抖出来,倒也省得他再作图谋。

刘克明,哪怕你是不想死,也得死了!

另一边,刘克明胡乱抓了几把财物就要往外逃窜,他是有歹心,可水镜这时暴露出来,天下皆知,他哪里还有命在?

一把推开窗跳了出去,刘克明左右张望一番便马不停蹄地跑了起来,他对宫里的地形很熟悉,只要跑到僻静的地方去,只要跑过去......

他又急又乱,一心二用地踉跄逃跑,一不小心被凸起的石子绊倒在地,正欲爬起来时,一双黑色足履出现在他眼前。

“刘公公,这么急着要往哪里去啊?”

......

唐宫一场波折无人知晓,众人俱是心惊于这朝堂乱局,诸如李渤等忧心国事的大臣早已不约而同地出门往宫中赶,朝堂昏寐,他们既在其位,又怎么能不为之谋?

水镜里的楚棠“不为所动”,抛下炸弹后便“毫不留恋”地为这一段话题作结——

【千古文人,感时而动。正如司马相如、王维、李白等人的诗文里有王朝声威、治世清平、盛代昂扬,小李杜的笔下,不觉便有盛世的衰飒。

诗人们以敏感的心灵感受到时代洪流下的风起云涌,殷殷示警,而杜牧的价值在于,他为文而有史家眼光。】

她并不吝惜溢美之词。

【其实以文学作品探讨兴亡并不是个例,我们顺着杜牧往后,有《六国论》,有《汉宫秋》,有《梧桐雨》,当然更为典型的,还有孔尚任的《桃花扇》。】

画面一转,水镜上出现一本书册——青绿山水为背景,中有一树红艳桃花,灼灼如血,书册左侧一条白底,上书“桃花扇”三字。

水镜右侧则是一对戏装男女,两情绵绵,执手依依。

奉天殿里,朱元璋眼睛一眯:“怎么,这是要请咱看南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