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港口黑手党。
一位老人站在顶楼的窗户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直到门口传来了恭敬的敲门声,老人才收回了视线,用一种不符合自己老态龙钟外表的年轻声线喊道:“进来。”
穿着黑西装的人进来后先是战战兢兢地站好,然后汇报道:“按照您最近的命令,最高武装部队黑蜥蜴已经向军警发起了攻击,剩下的部队则在分别进攻不同的组织......”
在黑西装的整个汇报过程中,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西胁太阳一直保持着令人不安的沉默,让前者愈发胆颤心惊。
倒也不能怪黑西装如此惊慌失措,因为他这一个星期以来的见闻实在是太过诡异,诡异到让他足以对西胁太阳的存在本身感到恐惧的地步。
西胁太阳已经不再年轻了。
光滑的头顶、发白的胡子、手背上的老人斑还有干瘦的身体与微微隆起的背部......
这些特征无一例外地昭示着主人的年岁已高,几乎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随时准备踏入冥河。
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半脚踏入坟墓的西胁太阳在几天前还因为衰老而带来的疾病卧床不起,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接受信任的黑医的治疗,就连清醒的时间都很少。
死神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神明。
一个人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形单影只或者儿孙满堂,在死亡来临的时候,他们都是平等的,不论情不情愿都得接受这唯一的、不可改变的死亡,即使生命的主人永远滔天的权势和宏伟庞大的经历也不能改变这个结局。
即使西胁太阳年轻的时候打败了无数竞争者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即使他把这个黑手党的名号从默默无名发展到名满横滨的程度,甚至还因为鲜明的作风和异能力被人称为“烈阳”,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他老了,并且老的快要死了。
这样一个少年时意气风发、中年时掌控大权的人,在他的老年会做些什么呢?
在群狼环伺的黑色世界里,面对像雨后春笋一样一茬又一茬冒出来的年轻人的时候,这位在面对死神越来越逼近的镰刀时手中仍然掌握着滔天大权的老人愈加疯狂。
随着年岁渐长而逼近的死亡把这股疯狂几乎全部转化成为了恨意,对所有组织、所有人的恨意,于是他愈加疯狂。
直到一个“意外”让这位越来越疯狂的首领重获新生。
一块上面刻着黄色的狗形纹路的石头让西胁太阳一瞬间就从垂垂老矣的老者恢复到了年轻的时候的状态。
即使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西胁太阳现在的状态甚至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更好。
多年身居高位而积攒出来的傲慢和濒临死亡时的奇遇让西胁太阳坚定了一个想法:我是被神所选中的人,天生就该拥有一切。
这个傲慢的想法带来的目中无人让西胁太阳的举措愈发疯狂:
反对
我的军警?全杀了;港口黑手党的敌对组织?全杀了;
在他获得神的恩赐的这个月之内,不管是对立组织还是军警,然后反对港口黑手党、反抗他的人,通通杀无赦。
西胁太阳不在乎港口黑手党中、更不在乎横滨市内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他只想看到血流成河。
为王的诞生献上血与泪交织而制成的王冠吧!
西胁太阳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做出这些举动的,甚至认为这是那些因此而死的人的荣幸。
“广津那边对‘羊’的行动怎么样了?”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自从西胁太阳终于开口问道:“都把人带回来了?”
“是,”黑西装又一次恭谨地低头,小心翼翼地回道:“情报显示,‘羊之王’中原中也已经在来港口黑手党的路上了。”
“知道了。”
似乎是看厌烦了下属的战战兢兢,在知道了想要的消息之后,西胁太阳终于舍得让他离开了房间。
等中原中也紧赶慢赶地来到了港口黑手党的顶楼,见到了他们传说中的首领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明亮奢华的水晶灯照亮了整个房间,而房间里最明显的位置上......
正坐着一个光头。
甚至这个光头因为过于光滑还在反光,像个大灯泡。
虽然知道场合不对,但是还是没忍住的中原中也:噗。
跟着中原中也一起来的松川柊斗就没有中原中也这么良好的心态了,自从踏入港口黑手党的大门之后几乎都是一直两股战战的状态,更别提去嘲笑西胁太阳的发型了。
还好西胁太阳正沉浸在自己伟大的“三步走”计划,即第一步统治横滨、第二步征服霓虹、第三步称霸全球这个伟大梦想,恰好没有听见中原中也的笑声,避免了一次争波。
然而中原中也和日益狂妄的老首领之间的矛盾终究不可调和,即使避免了一次仍然会产生第二次。
“‘羊’的人都在哪?”中原中也拧着眉问道。
“在哪?”
已经是老登promax版的西胁太阳冷笑了一声,“在港口黑手党的审讯室里。”
“把他们都放出来,”中原中也试图冷静地对话,“不然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不可能。”
西胁太阳反问道:“现在没有筹码的人难道是我吗?”
来了之后一直都躲在中原中也后面的松川柊斗终于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答应他吧中也!”
还没开始谈判就被自己人拖了后腿的中原中也先是瞪了一眼松川柊斗,随后看向了西胁太阳:“我要确认他们的安全。”
即使难得因为生起了惜才之心勉强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平和,西胁太阳现在也终于被惹怒了:“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阴狠手辣的独夫民贼现在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也正是风韵犹存、在外闯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