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淇在被毒蛇咬了后的第三天就能下地干活这件事本身就已经离谱到不行了,但比这还要更加不合常理的是……傅青山看着陈淇光洁一片的,连当初被蛇咬伤的洞口都一连消失不见的脚踝处皮肤,陷入了异常的沉默中。
陈淇这时也注意到了傅青山手里拎着的塑料袋,睁大了眼睛,感到非常手足无措地问:“你又给我采了新的药回来吗???哎呦我的天,我忘了应该提前跟你讲一声了,我好得很快的,你上次给我带的那些药我都还没用完呢!”
陈淇一只手扛着锄头,抓耳挠腮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傅青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
“这样吧……你上次给我带过来还没用完的药我就自己留下来了,这些你还是带回去吧。”陈淇叹了口气道:“家里总会有谁不小心受伤的情况发生,总能用到的。或许等镇上的集市开了,你带过去卖个好价钱也行。这玩意儿珍贵,平时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现在好不容易有得卖了,总有人出多些钱买的。”
“嗯。”
陈淇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痊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傅青山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和陈淇多做纠缠,将那包药塞进了裤子口袋里,说:“你好了就行。”
陈淇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忽然就把肩上的锄头给丢到了墙角,笑了笑对傅青山说:“也真是辛苦你了。为了让我有机会向你表达一下感谢,能不能跟我来一下?”
傅青山其实很想说,他做的这些都是因为他自己愿意,是并不需要陈淇感谢的。
陈淇如果觉得感谢,那么毫无负担地收下这些东西就可以了,那么想方设法地想要回报自己这么心甘情愿一点儿的恩惠,对傅青山而言才是最为残酷的。
但傅青山还没来记得组织语言,就被陈淇给扯住了袖子向着他们家的后院走。
明明是要去后院,可陈淇却没进家门,反而是绕路到了后院的围墙根,才放开了扯着傅青山袖子的手,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对他说:“你站在这儿等我就好,不要发出声音,让我妈发现就不好了。”
傅青山看着陈淇踩着墙根处的一个树根敏捷地翻上了墙壁,攀着柿子树的枝干慢慢爬到了树干中央,到这儿其实也没弄明白陈淇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进自己家的后院,却好像是做贼一样,还要派自己在墙根底下望风。
直到陈淇从那树上摘下来好几个黄澄澄的柿子塞进了裤子口袋,再沿着原路返回,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还有点儿没站稳,被傅青山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陈淇将傅青山带到家后邻居的地坪前,跟大伯打了个招呼,随后摇上来井水,将兜里的柿子洗了两个,一个脆生生咬了一口,另一个抛到了傅青山手里,解释道:“我妈说柿子要下个月才完全熟,不许我现在摘了吃,我看这不甜得很吗。”
说着陈淇将剩下几个柿子也塞进了傅青山另一边裤兜里,说:“这些给你带回去让祖父祖母也尝几个。甜得很,我看村里的这些柿子树,就我们家的长势最好了。”
傅青山接过了柿子,却不知道一直正想着什么。
陈淇觉得他怪得很,从刚刚自己带他到柿子树下时就开始魂不守舍的,不知道正想着些什么,接过了陈淇洗好的柿子,也是直直地盯着柿子出神。不像是拿着柿子,更像是拿着什么迷魂香似的。
陈淇瞅了瞅天,最近日头正盛,连日的大旱。他原本是想要扛着锄头去田里将排水沟挖开,从水塘里排一些水去田里,但也不算什么当紧的事,太阳下山再去干也不迟。
柿子甜滋滋的汁水在嘴里冒开,陈淇舒服地眯了眯眼,瞥见西边已经快要接近山头的太阳,忽然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转头看向傅青山问:“家里还有活干吗?”
听见陈淇的声音,傅青山总算是回过神来,回答的还是那句话:“不急。”
“那我请你看一场日落吧?”陈淇将柿子中间有点儿酸涩的那部分丢掉了,眼睛笑成月牙的形状,对傅青山说:“我知道一个好看的地方。你对我这么好,我把我的秘密基地分享给你。”
傅青山总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夕阳的颜色会那么火热,只有梦里才能靠近的人会站在自己身边,笑成那么好看的样子?
这幅场景只有在虚幻的梦里才有可能出现。还是轻易不可能梦到的,偶然发生一次能让他记得好多年的超级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