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死不了?
蔺云谦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心说封徵雪这“大概率死不了”是什么概念?
蔺云谦自己的“小琴诀幻境”,属于顶级结界,算得上登高造极的水平,就是放到副本里让千百人来破都得被玩家们研究许久,因而放在桃源村里面,简直就是高级得格格不入,被人识破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封徵雪的确不需要担心小琴诀会被外敌破解,这一点蔺云谦不意外,可是封徵雪难道不担心蔺司沉身上的奇怪系统,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改变么?
别说封徵雪了,蔺云谦都怪揪心的。
于是蔺云谦的老妈子性格使然,不厌其烦地发信息询问封徵雪:
[私聊-蔺云谦:啊,真的不要紧吗?我们现在对那个唤醒系统一无所知,万一我们走了蔺司沉那边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变化......]
封徵雪沉默了短暂的几秒,回复过来:
[私聊-封徵雪: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蔺云谦咬着手指,忧心忡忡地等着封徵雪的下文。
然而过了三五分钟,封徵雪那边仍然没有补充的说明,蔺云谦都有点憋不住了,才见封徵雪又发了“我到了”三个字过来。
蔺云谦这才确定,果然不能用他习惯的“蔺司沉”思维来揣测封徵雪——毕竟如果身份互换,换成封徵雪一睡不醒,那蔺司沉定然会将手上所有的事都放下,哪怕翻天覆地,都要找到立刻能让封徵雪醒来的法子。
蔺司沉没谈过恋爱,感觉很难评,于是按耐住心中的忧虑,对封徵雪道:
[私聊-蔺云谦:好的,嫂子你等等,我在往那边赶了]
[私聊-封徵雪:...]
封徵雪发了三个点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嫌他动作太慢。
然而过了一会儿,却见封徵雪说:
[私聊-封徵雪:之前一直想跟你讲,你叫我那个称呼,我听着不太习惯,换一个吧]
蔺云谦一愣,封徵雪一个大男人被叫“嫂子”确实有点怪,连忙道:
[私聊-蔺云谦:啊,抱歉抱歉,那以后叫你雪哥吧。]
[私聊-封徵雪:嗯,等你了]
如果说蔺云谦之前对封徵雪的印象是:蔺司沉喜欢的温柔大夫,那这下一整天接触下来,蔺云谦只能说他刷新了自己定义里的温柔。
封徵雪的温柔好像是一种很新的概念,是一种极具边界感的温柔。
他无论对谁——除了面对蔺司沉以外——都带着淡漠疏离的礼貌。
尤其是他俩开始做“拯救!绒绒”这个像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任务时,蔺云谦的这种感觉就尤其强烈了。
“拯救!绒绒”的任务属于B级,是桃源村唯一的B级任务,由于奖励最为“丰厚”,所以远比两人想象中要繁琐许多。
在接受到核心任务前,任务接受者必须完成一系列的前置任务,也就是一些看上去很不重要的、实际上收益也甚微
的“子任务”,才能摸触到最终所谓的B级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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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云谦扭扭身子,看向封徵雪,颇为尴尬地抛出一个【共享任务邀请】。于是封徵雪的任务界面上,立刻便刷新了蔺云谦分享过来的8个“前置任务”,两人苦逼的刷任务升级之行正式开始。
至于蔺云谦为什么会产生一系列关于“封徵雪的温柔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温柔”的联想思考,便要从封徵雪那奇怪的边界感开始说起了。
自从两人进入桃源村去找第一个子任务,便与他保持着远得离谱的社交距离,走个路都要离他两米了!
这是干嘛啊?
蔺云谦疑惑的目光望向封徵雪,但见封徵雪一言不发,也不解释,好像没看懂蔺云谦疑惑的眼神,保持着异常严谨的“叔嫂距离”,不给村民们任何遐想的机会。
他们的第一个子任务,是在距离村东头的桥洞子不远,任务内容是帮助村民德柱一家,收集山甸上的优质的草料,俗称砍草。
蔺云谦原本是想使用门派技能,一阵音波下去估计任务就全完成了,但系统却显示“目标不正确”,导致蔺云谦只能拿起镰刀。
“哟,少见得嘞,小叔子和嫂嫂一起做任务哟,”德柱家的嗑着瓜子,眉飞色舞地用肘子捅了下她的妯娌,“这家新来的小郎君,人长得好,就算是个哑巴,也讨男人喜欢的嘞,喏喏喏,人家小叔子都来帮着做事。”
妯娌的神色更加暧|昧:“啧啧啧,这又是个没脸没皮的小骚蹄子。”
蔺云谦握紧手里的镰刀,一副要砍人的架势,凶狠地回过头去:“说什么呢你们?”
被封徵雪打断道:“——走了。”
也不给人反应的空间,拔腿就往山甸走去了。
蔺云谦使用小琴诀给两人的伪造身份,便是自动选择的叔嫂关系,因而放在这些低阶Npc的眼里就是寻常人家的叔嫂——侠客行里的古代民风反而比现实更加开放,就算是男的也能做人嫂子,只要他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妻侣,就会被人当作妻眷看待,“享受”一个寻常村妇的待遇——被人说闲话。
更何况封徵雪长得那么漂亮,更是一夜之间就成了全村人的讨论对象。
蔺云谦心想怪不得封徵雪要提前和他保持距离,又勒令自己不许叫他嫂子——封徵雪或许是早就考虑到这一层,有意识地想要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可惜没能成功。
“不好意思啊,我考虑的不周到,我离开低阶Npc的群体有点太久了,都有点忘记他们会嚼舌根了,搞得你这么尴尬……”
谁知封徵雪摇摇头,淡淡说:“这没什么。”
蔺云谦原以为封徵雪是客气,直到封徵雪被十来个老爷们和老娘们用粗鄙的目光打量了个通透,蔺云谦都气得牙根发痒的时候,才猛然发觉封徵雪好像真没觉得有什么。
因为封
() 徵雪面对那些粗俗不堪,难以入耳的言语时,情绪上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表情都是寻常的冷淡,仿如岿然不动。
于是当一人把草料交给德柱家的,拿到堪堪仅200个铜子和500点桃源村声望值,手掌却都被草料割破的时候,蔺云谦没忍住,问封徵雪道:
“雪哥,要不然我带你去别的地图做更高级的任务吧?这傻逼任务咱不做了,能气死个人。”
封徵雪用止血散处理着手心的伤口,波澜不惊道:“为什么,你气什么?”
“啊?雪哥难道你不气吗?咱俩,就只是一起做了个他们这儿的任务,就被这些人嚼舌根嚼成这个样,他们就说咱们俩扒灰,离不离谱啊?!”
封徵雪沉默,眼睛是深沉的雪亮:“低阶Npc的心智完全没有开化,你暂时无法改变他们,你应该更清楚,普通的低阶Npc也是人们的意识凝结固化而成,他们呈现出这种状态,也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这种状态的人类真实存在——我和些无法改变的虚拟意识生气什么?”
蔺云谦从小生活在一三线的城市,没有完全理解封徵雪的意思:“可就算是这些人是人类意识的凝结,那也是好久之前了吧,咱都开放多少年了,改革春风都吹满地了,游戏里肯定也该革新啊——弄这么些Npc出来,正常玩家们接触了该多下头。”
封徵雪缓慢地摇了摇头:“哪怕是在现实世界lo里,这些恶毒的侮辱也真实存在,它根本不是策划编织出来的磨难。反而是策划知道玩家们不喜欢,才把这些不讨喜的低阶Npc隐藏在无人在意的小村落里,就像是现实世界里那样。”
蔺云谦一愣,哽了半天才问:“你是说,现实的世界里也还存在吗?就叔嫂一起干个活儿,都能被说成扒灰?”
封徵雪的眸子一暗,声音显然比平时要更沙哑:“恩。”
他不会告诉蔺云谦,他在下乡巡诊的时候亲耳听过,一个年迈的母亲说起自己年轻的小女儿逃到大城市打工,被村民追来砍死,只因有人嚼舌根说他俩合适,但女孩也只是不愿意嫁给他;他甚至亲眼见过,不少村妇每日被丈夫家暴,每天做许多活计,许多丈夫却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相比起这些真实的苦难,自己被Npc用语料库里的语料嚼几句舌根,封徵雪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封徵雪反而觉得,玩家们越是厌恶这样的村子,越是回避这样的村落,这样的村落才越应该在游戏里被人们看到。
因为只有存在,才意味着不被遗忘。
第一个子任务做了整整一个时辰,折合两小时,任务完成后,封徵雪和蔺云谦各自得到【绒绒的一筐草】作为任务道具,很自然地进入了下一个任务中。
而下一个子任务看上去同样平凡——去铁匠家制造【保护绒绒的黄鼠狼夹】,第三个子任务便是去村医家制造【绒绒的伤药】。
完成第三个任务后,日已偏西,两人奔波了半个山头,也想着找个地方落脚歇一歇,蔺云谦召来一匹快马,要将
封徵雪带到村子唯一的小凉亭歇脚,封徵雪没多想便拒绝了。
“我想先回去看看。”
封徵雪说。
“哦,看看首领吗?那是应该去看看,我们离开了这么久。”
蔺云谦道。
谁知封徵雪淡淡地蹙着眉,摇了摇头:“…不是,你去看他就好,我们三点在下一个任务点汇合。”
“啊?”蔺云谦一愣,“那你回去看谁啊?”
说:“哇哦去看看隔壁郑大嫂。”
于是封徵雪去郑宝香家,按承诺教郑宝香的儿子识了几个字,收效甚微,才又赶回去跟蔺云谦汇合,重新开始了七小时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