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政儿你呢?”嬴渠梁把目光转向了嬴政:“稷儿不在意,你也不在意吗?在下属面前跟你的曾祖父闹别扭,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
他观察过,嬴政还是比较重视自己在人前的形象的。
嬴政道:“我不知他是我的曾祖,所以没与他搭话。至于后来,曾祖会突然生气,实非我所能料。”
一番话说下来,倒像是嬴稷在无理取闹似的。
嬴稷一听嬴政的话,就贼不高兴。他敢打赌,这小子绝对认出了他的身份,却故意不搭理他!
“寡人可是你的长辈,你不主动跟寡人打招呼,难不成还要让寡人来迁就你?你在寡人面前这般失礼,你还指望寡人给你什么好脸色看?”
面对嬴稷的一番控诉,嬴政神色漠然地道:“政自幼在邯郸长大,不曾见过曾祖,亦不知该如何与曾祖相处。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曾祖海涵。”
对于嬴政而言,先祖只是一个符号罢了。唯有向嬴政释放善意的先祖,如嬴渠梁和嬴驷,能在这符号上凝聚出血肉之躯来,叫嬴政对他们生出亲近之感。
嬴稷自始至终不曾对嬴政有过半句好话,嬴政自然也难以将他当做真正的先祖和亲人。
“这……”嬴渠梁和嬴稷在听到他的话后,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你既是秦王,为何是在邯郸长大的?难不成,后世的秦王不中用,在你年幼的时候,就把你派到赵国当质子去了?”
第34章
嬴政听闻此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是在邯郸出生的。我出生之时,秦王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说到这里,嬴政看了嬴稷一眼。
他这眼神中的意思实在太过明显,让嬴稷皱起了眉。
嬴政都是嬴稷的曾孙辈了,嬴稷本以为,嬴政是被他的太子嬴柱或者某个孙子派去赵国做质子的。看来,真实情况与他预料中的情况有出入?
“你阿父是谁?”
“您的孙子嬴异人。”
听到“嬴异人”三个字,嬴稷面上出现了茫然的表情。
王翦见状,上前提醒道:“王上,公子异人是太子柱的儿子,您先前派了公子异人去赵国为质。”
嬴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
他是记得自己有个孙子在赵国为质,只是,他早就忘了那个秦王孙叫什么名儿了。
嬴政见状,倒也不觉得意外。
嬴稷向来极为现实,能够入他眼的,只有对他来说有用之人。
嬴异人在嬴稷的一干孙子中既不拔尖,又没有存在感,也难怪嬴稷不能第一时间想起他是谁。
恐怕在嬴稷心中,这个孙子纯纯就是个工具人,一个符号。
“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嬴稷起了几分将嬴异人接回秦国的心思。
虽说嬴政这小子对他不大尊敬,但嬴政既然能够攻灭韩国和赵国,对魏国也是说打就打,可见其资质出众。这样一个继承人,自然要早早接回秦国,好生培养起来。
嬴稷是个冷酷而优秀的秦王,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以秦国的利益为准绳。
只要嬴政能够将大秦带上一个新的高度,哪怕嬴稷再不喜欢嬴政,他也会将这曾孙带在身边好生教导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嬴稷不喜欢的,只是眼前这个不肯给他好脸色的曾孙。要是小嬴政从小被接到他身边,由他亲自带大,他完全没有必要讨厌小嬴政嘛。
“秦王稷四十八年,也就是长平之战结束的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