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同右眼一般猩红。

他勾起嘴角,突然笑了。

于是那张脸不再惨白得如同石膏糊做的雕像,五官在笑意蔓上脸颊那刻就淬血般飞扬起来,一种诡谲的生气自眼角眉梢溢开。

那笑容冰冷、疯狂、偏执。映着身下那人惊恐的脸。

和两人在小巷初见将脖颈往刀刃上撞去、握着男人的手朝着自己扣下扳机、不系任何绳索攀上百米高空时少年的神色如出一辙。

安室透恍然间惊觉,自己的确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一分一毫。

他用自己根深蒂固的观念,去固执地相信对方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试图在对方的神情里找到那分最本质的良善。

但松田伊夏生来就扎根在一片偏狂的泥土,骨里浸着黑红交织的血。平时伪装的乖巧总会压下眼角飞扬出的锐利。

唯有染上这种殷红的色彩时,整个人才好似全然盛放,浓烈地、歇斯底里地生长。

——***现实,天台之上。

少年自风中伫立。

那句“处决”好像还没有风中缭绕的乐声重要。他侧耳聆听,身侧的手轻打着节拍。

禅院真希借力翻上天台,身后是最常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两个同伴。

她抬头看向远处。

松田伊夏垂着眼眸,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不笑时,那张脸有些陌生。

她很少见对方脸上没有笑意的模样。

咒术师一个比一个脾气古怪,二年级生里,刚入学时乙骨忧太阴郁,等后面解开心结后又经常去国外祓除咒灵,不在校内。

禅院真希本人经常被说太凶了,显然平时也不知道给人好脸色,剩下的熊猫和狗卷棘,一个脸上全是绒毛,一个用衣领挡住下半张脸,笑不笑没什么区别。

除了松田伊夏。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平时笑,祓除咒灵也笑,去搅狗卷棘的搭讪能笑得蜜里调油,好像真是对方相恋三年的竹马男友,去打咒灵也笑,笑得她想打电话叫精神病医生。

对方进入咒高时已经是学期中途,他们四个人早已熟悉,又临时插进来一个插班生。据说对方之前一直是五条悟私人授课,几个人偷偷嘀咕过,怪不得对方的混蛋水平和无良教师如出一辙,原来是亲传弟子。

没有同乙骨忧太一样彼此了解、共同应战的过程,他们和松田伊夏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平时一起捉弄同学,逗快要入学的伏黑惠,但是回望过去,没人了解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禅院真希攥紧手里的咒具。

她比其他人更为敏感。咒术师之间的情谊来的很快,毕竟他们天天都是吊桥效应,次次都是需要彼此信赖的队友。但是这么久以来松田伊夏还是这样若即若离,只有一个原因。

对方刻意拉开距离,不想接近他们。

游离在名叫“相知相熟”的界限之外,端着那副谁来了都要摆出来的混账笑脸,怎么都不肯往前靠近一步。

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同伴”两个大字到底怎么写一样。

“松田伊夏。”她磨了磨牙,扬起下巴看向对方,“你这家伙,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原因,然后被她狠狠敲醒脑袋,和他们一起回学校。

什么跟坏男人跑了,五条悟这家伙就会胡说,要是知道这件事最后会发展成真的叛逃,她从看见那个开玩笑的一样的群聊消息时就拽着狗卷棘和熊猫,从咒高一起杀到松田伊夏家了。

那个让人气得咬牙的家伙,此时却抬眸,好似等她开口后才注意到这边一样,笑着挥了挥手:“好久不见,真希~”

他看向身后:“还有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