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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他一动不动,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抱着他腿的女人。
“……啊?”见周济深无动于衷,芸姨娘不敢置信,她双目瞪大,可周济深依旧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不由慢慢涌上了呆滞以及,绝望。
她知道少爷一向不喜欢不聪明的女人,尤其是胡搅蛮缠的。
现在竟然都轮到她了……
“少爷……那芸娘……芸娘就先退下了。”女人飞快眨眼,把泪收了回去,见周济深真的不再看她,苦涩地嘴角扯了扯,拍拍裙摆,虽神情落寞,但她很快恢复了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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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看着女人被一直站在他身边不说话的青年送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在外间的周济深脸色逐渐变黑,耷拉着眼皮,而他握着扶手的手也开始慢慢抓紧:现在还不知道那个老爷是个什么人物,而且也不知道那个老爷是否晓得自己的儿子和他的姨娘厮混在一起。
若是知道了……
这些本身就是烂摊子的讯息让他不免有些头疼,不一会儿,他见那青年走了回来,周济深思考了一下就想到了刚刚所说的男妾,索性就开口问道,“鎏绛那边现在如何?”
可这话问出,周济深敏锐地发现青年的动作一顿。
“……回少爷,东莞已经把衣服东西都送过去了。”那青年说着便进了里屋,而后从里间内拿了条羊毛毯子,捧着跪在了周济深的脚边。
“姨太太那边……也还是不怎么配合的。”低眉顺眼的青年的声音有点温柔,他长得颇为清秀,一双猫眼灵动,纤细白皙的手为周济深的腿上盖上了毛毯,还仔仔细细地收了收边角,“少爷需要西袖过去吗?”
但此时的周济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西袖指得就是青年本人。
遂,他胡乱点了点头。
“……是。”西袖得到少爷的命令便起身,“那西袖去了。”
周济深:………这位佣人怎么看起来像是要赴死去了?
“算了,我亲自过去。”他撑住身子悄悄动了动毛毯下的腿,结果发现和表面相符,它就跟个装饰似的。
可是腿不行不坐轮椅,反而坐个木制的椅子,这原身是要做什么。
而见少爷想要动身,西袖向门口走的动作一顿,飞快上前扶住周济深,“可这于礼不和啊,少爷。”
说完后,他见周济深没有不悦的表情,便接着小心翼翼地说道,“明晚那姨太太就会进来,您这时候过去……”
“娶个男妾需要这么多讲究?”周济深被扶稳在了木椅上,余光发现这个西袖没有露出半点惊讶之色,便知道原身对于要娶的人估计是不怎么上心的。
“没有,那奴这就去推车。”
周济深点头,见西袖去推车遂靠在装了丝绒的后靠背上,两眼无神地盯着门口,实则脑内风暴:目前信息不可得出所处背景,现在只能出去看看了。
抬手看了看手掌,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处戴着一枚玉扳指,衣服为留着宽大的袖口,深紫色还发黑的长马褂,腿虽然不能动,但是却没有退化。
而后抬手一摸头顶,这也让周济深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辫子,就是简单的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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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竟是真真假假分不清呀!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只叹红烛燃尽青烟丝!”
“剑封喉,当入我心!”
春颐园,鹿鸣城最有名气的戏园子,楼下戏声不绝于耳,宾客大声叫好,而与楼下的喧嚣成对比的是楼上的竹楼层内挂着鎏绛牌子的屋内。
只见几人正忙活着给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套衣服。
红色衣裙,绣着金丝凤凰,织造简单粗滥,一旁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双小巧的女人红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