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那弯了的膝盖,一下子僵住了,连脸上的悲伤都冻住了,一副愕然表情的瞪着突然窜出来的太上皇,抖着嘴唇,突然没了声。
崔闾身为族长,族老和族中长辈,平时都有资格坐着议事,跪他脚下的情况,只能是犯了大错,现在这三叔一来就直接跪,其用心简直了,旁边崔元逸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忍着怒意好声好气道,“三叔爷爷,我爹今儿刚回府,您有事等小年过完了再议可好?再者,之前侄孙儿已经与您分说过了,您那提议太过了,真恕侄孙不能答应。”
一只手将崔元逸给按了下来,让他站到了自己身后,崔闾的声音从太上皇背后透出来时,人也露出了身形,脸上不怒自威,“三叔,何事作这般打扮?”
披麻戴孝?族里就你辈分最高了,给谁披戴呢?
跟着三叔后头来的一行人皆低了头,旁边崔元逸冷冷的说道,“他们不允许夏县令派来的挖掘队,进入族田范围,为此纠集了一帮人,将受雇来工作的百姓,打伤了几个,夏大人那边,看着我崔氏的面上,没拘了他们,他们倒好,更变本加厉的占着族地下面的地墓,打着不能惊扰祖宗的名义……哼,偷偷夜里自己挖掘……”
这么一说,崔闾便懂了,眼神揶揄的看向阶下的三叔,声音悠然,“三叔,有些事你知我知过世的人知,何必要闹的没脸?您年纪大了,保些晚节好写挽联。”
台阶下的三叔陷被噎死,太上皇却转了眼睛喷笑,心道:没料这人也有嘴毒的时候,他当他会为了名声,会给这些胡搅蛮缠的族里人留些脸,退让一步呢!
崔闾垂眼盯上三叔老迈垂落的眼睑,声音渐凉,“您是前族老会一员,我大伯为大堂兄救药,让了什么条件出去,还要我提醒你么?何必呢?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早说会怕惊扰了祖宗们,之前叫别人把地墓通到这边的时候,您怎么不发声?可别告诉我说不知道啊?”
那些陪着一同来的人,立刻惊疑的相互对眼,低声询问真实性,崔闾盯着三叔抖动的嘴唇和刷白的脸色,半分情不留,“这身白孝布,你该在当年通地墓时就披的,现在披……”
嗤!
第96章
这场闹剧压根没在崔闾面前闹出花来,惯爱倚老卖老的三叔以为,人死故事埋,早年的隐秘随着知情人的死去,该无人知才对。
那些遗族遗老们的尸体从地墓里被抬上来时,他看见了好几个面熟者,当时心里还松了口气,人死债消,他以往所参与的一切,也应该随风化去。
故尔,当己方子侄因为地下城的开挖权来找自己拿主意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配合了。
崔闾不在族里,宗子一向面薄温润,他拿着长辈的谱来压着,多压一日,他们自己人就能多在地下城开挖一日,他可是非常清楚那帮遗族的财富程度的,也不求多,只要能在族长回来之前,叫他们挖出哪怕一个藏宝库,他们这一枝也就有了分宗另立的资本。
这三叔人老心不老,自从族老会被崔闾用什么宗族事务处理中心处取代后,他简直浑身不得劲,非常想重回早年的“巅峰”地位,那日从崔元逸嘴里,听出他拿大宗分小宗之话来威胁他们,说者存心探,听者更有意行,他回去后就真往深里想了想,觉得依现如今这情况,若真将他们这些将出五服的亲族分出去,对他来说也未尝不可,以他的辈分,小宗分出来后,妥妥的族长候选,若能将此次阻挠县开挖队之事办好办成功了,那依附于自己的,肯定会唯自己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