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混账混不吝的玩意,各家也不敢放出京,尤其是到保川府这个驻兵重镇来,一不小心就真会掉脑袋,如此,这头一批进入江州的,在素养上,都是经过各门当家人筛选过的。
他们不止是来玩乐的,也肩负着打探江州内里局势的重任,如此,与这些人混个脸熟,其实没多大坏处。
崔沣太安静秀气了,君子仪度有了,可性情里的随机应变到底少了些,在满京地界全属贵人姓的地方,太耿介直白的性子,遇事是会吃亏的。
崔闾也是后悔,他自己心有七窍,没事儿就喜欢瞎琢磨人,因着少年迹遇,一向不大愿意叫儿孙也如他这般算计心累,结果,时移世异,他的孙子竟然需要到满地人尖的地方去淌一淌了。
崔沣自从进过自家地库之后,整个世界都感觉颠覆了一般,跟着他爹每天下地库数宝贝,对照着古藉书上的名家字画品评,辩论真伪赝品,他爹甚至还拿了刻刀,让他随意捡了宝库里的石头练习,那一块块价值千金的刻章,好似平常石头般散乱的放着,包括满地的金银珠玉,直到他面不改色的一脚踩过去,照常能走路后,他爹才没强迫他用东珠串门帘玩。
但此后,他的衣食住行,开始更往豪奢里造,住处的摆设重新换过一轮,全名家字画真迹,古藉摆了一架子,什么玉屏、红珊、瓷器,尽数了往他屋里放,入眼全是珍宝,随便踢倒个凳子,都是玉石做的,害的崔执走路都走的小心翼翼,就怕踢坏个什么东西,碰倒个珍贵物件,卖了他都赔不起。
主仆两个接受着全面的三观重建,因为李博年纪到底小了,崔闾没允他同崔沣一同前往京畿,但许诺了等将来,有机会可送他往京里去求学。
于是,崔沣作为一府之主的嫡长孙,在崔闾不方便亲自接待那些人的时候,以主家代表人的方式,与那些人认了个脸熟,而崔仲承自认与他攀着亲,在这一过程中,处处关照着他,带着他与那些年长他近一倍的世勋子们攀谈说笑。
崔沣迅速的在成长,汲取着他从前学不到的人情世故,那些人一听他即将入宫给太子当伴读,甭管立场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就是套交打感情基础的时候,因此,每日约着出门游玩,一起吃酒把妹,当然,崔沣过完年才十四岁,果酒可以少量用些,把妹就算了,有崔仲承在旁边帮他应酬着,倒也没有扫人兴,几日相处下来,倒也能混个宾主尽欢。
崔闾则每晚抽出一个时辰,将世家谱系上的大小家族,拎出来画出有关系图,以及各家门的姻亲关系,着重的捡着其间的利害和利益枢纽,往崔沣脑海里灌,告诉他当今朝堂的局势,中立派占了几分,对立方有多少,并让他凡事以皇帝为主,太子若调皮捣蛋过分闹腾了,他大可往皇帝面前说,不必太过憋屈自己,然后,给了他一封能震住太子的手书。
他没见过太子,但太上皇对于太子的描述,是相当的宠溺又无奈,曾言若他非嫡长,其实是个将帅之才,反倒三皇子是个善于读书的,二皇子喜美食,已经把自己吃成了个球,老四还小,目下不知道会往哪边发展,崔沣去了太子身边,也不知能歪将人摁在书桌上读书,但至少,太子身边再不全是一些军武汉子陪伴了。
如此,崔闾也好,太上皇也罢,包括将送长子往京畿里去的崔元逸,都全在这番忙碌中,迎到了一个超乎预料的好消息。
临江别苑的生意相当好,地下赌坊以及歌舞美人那边,也收获颇丰,二十天而已,以每天数万金的交易额,搂了好几十万,且随着后续往这边赶的其他州府二世祖们,或还将有更高的收益,且全都是真金白银。
崔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