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今日去法觉寺为陛下祈福,会在寺中夜宿一日,翌日一早回宫。
宫中贵人来祈福,法觉寺自然是在这两日谢绝了所有香客上山,在山脚便有侍卫值守了。
陆赐早前来过法觉寺两次,他想了想,牵着马进了旁边的树林,然后将马拴在一棵树边,从林子里绕到了法觉寺的后院,几个轻工翻过围墙进了寺中。
太后既然让他自己想法子去见她,那自然是想要避人耳目,是以陆赐特意挑了入暮之后,在一刻钟后找到了太后的借宿之所。
寺里其他的地方侍卫很多,到了太后这个院子却都守得远远的,应是得了太后的吩咐。
屋前只有一位太后的婢女在候着,正是之前带沈良沅去太后宫中的阿兰,不过陆赐也不认识,只是在看到他现身后这婢女面不改色,相反还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便知道这该是太后信得过的人。
陆赐进了屋,阿兰轻轻将门掩上。
背对着门口跪在蒲团上诵经太后停下了转着菩提珠子的手,淡淡说了一句:“阿赐来了。”
陆赐主动将手臂递了过去让太后扶着起身,微微点了点头:“见过太后。”
太后抬头瞧了瞧他,刚刚还神色浅淡的脸上有了些笑意,拍了拍他的肩道:“哀家也是许久未见你,又长结实了。”
陆赐认真告罪:“入京后一直未进宫拜见太后,是阿赐的不是。”
“如今的情况,你也不宜入宫见我。”太后轻叹一声,让他扶着去了一边椅子上,“罢了,今日也不是叙旧的时候,哀家有东西给你。”
说着,她从随身所佩的香囊里拿出了一枚虎符。
烛光下,陆赐眼神骤然一凝:“太后?”
太后将那枚虎符放进他手里,目光微沉:“这是陛下给哀家的,让哀家京中有变时想办法把它交到你手上。”
“什么时候?”陆赐握着那枚虎符问道。
太后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知落在了屋里的哪处,像是在回忆什么,缓缓道:“今年春末,陛下有一阵子感了风寒,好了之后便偶尔会觉乏累,招过好几次御医,调理后能好一阵子,过一段时日又会反复。”
“大抵是在七月时,陛下因着精神不济休了一日朝,那天他来了哀家宫中,将这枚虎符给我,也留下了话。”
只是当时皇上只当这是一个保险之举,也只当自己是最近操劳,身子不如以前,他作为一个帝王总会想的更远,甚至遗诏也是粗拟过的。
万万没想到,竟就是枕边人动的手脚。
陆赐收好那枚虎符,又问了一些陛下身子出现异常那段时间的细节,但太后久居后宫,如今年事已高也鲜少再关注外头的事,知道的与陆赐已经查得的大差不差。
末了,她道:“王安一直是陛下身边伺候着的太监,其实有些事他应该比哀家知道的更清楚,但……只怕是人已经没了。”
王安便是王公公,陆赐此番入京确实没有瞧见过他,早前闻人南星的消息是他生病告了假,但等他来京这又过了好几个月了,还是没见着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不比马大人,马大人是朝中大臣,与各位朝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是陛下心腹,一旦突然处理了便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而王公公即便现在是内务总管,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随侍陛下身边的太监,即便告病休养消失了一段时间,朝臣也不太会在意,陛下身边的下人他们有什么好置喙的?
更何况现如今陛下还昏迷着,大家都如懵了头的苍蝇正慌着呢,谁还顾得上一个太监?
陆赐突然想到今日在药铺拿到的东西,马大人费了那么大的心力来藏,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他没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