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突然想到,皇兄在她这里,真的存在原则这种东西吗?旁人眼里皇兄的底线,却总是在她的试探下,不断后退。
谢卿琬突然半开玩笑般地问:“皇兄,你这般对我纵容,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无论提出怎样不合理的要求,你都会无条件答应了。”
她本以为这般问了以后,谢玦少说也得正色答她,却再次失算了。
谢玦微微一笑,驱散了方才郁结在眉目间的几分冷意,一时光华流转,满室生辉:“你可以试试。”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很是轻松闲适,仿佛——他真的能满足谢卿琬的任何要求一样。
皇兄要她试,谢卿琬却试不出来了,她所有的话语在一瞬间哽住,她盯着皇兄含笑的眉眼,憋了半晌后,抛出一个更灵魂性的问题:“皇兄,如果我是前朝叛党余孽,你会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脑中为何会冒出这个问题,但此时两人之间气氛还算活泛,于是她怎么想,就怎么问出来了。
谢卿琬看见,谢玦因她的话语,而缓缓转动眼眸,向她凝视而来,不由得唇齿间有些发干,干笑着摆摆手:“我胡乱说的,我只是方才突然想到,若我是叛党之一,潜藏在皇宫当中,偏偏皇兄又格外护着我,谁也拿我没办法,更不会想着去调查我,那我岂不是成了最大的祸患。”
她俏皮般地朝他眨眨眼,对他挤眉弄眼道:“不过若是这般,可怪不得我,得怪皇兄你自己,为何对我这么好。”
说完后,谢卿琬才陡然发觉,她一个人在这里发挥了半天,而皇兄自方才到现在,都一字未发,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皇兄,你便当我脑子突然抽了,胡言乱语……”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她怎么会是前朝余孽呢,有她这么一无所知,单纯懵懂的余孽吗?她要是能成为核心,只怕这叛党干不了三日,更别说能令建武帝头疼了。
谢玦忽然出声:“你不是。”
谢卿琬有些茫然地抬头,去看他突然开合的唇瓣。
谢玦抿着唇,伸手为她整理方才因躲避而有些乱的衣裙,重复了一遍:“琬琬,你不可能是。”
谢卿琬这才意识到,皇兄是在回答她最初那个问题。
听着他笃定的话语,满是不容置疑的味道,再看着他沉静的眉目,现在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的衣裙,她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皇兄的那口气,不像是否定她的问句,更像是一种——纵然她是真的,他也要将她变成假的的魄力。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原本积在喉口的许多话语,此时突然说不出口了。
最后,她只是安静低头,乖顺说了句:“好。”
这时谢卿琬又想起,乱党一事是她随口胡诌,但另外一件事却是实打实的真的。
比如她和顾应昭瞒着皇兄,替他治病一事,以皇兄高傲的性子,若是被他知晓了,他真的还能原谅她吗?
谢卿琬不确定,她的心里在打着鼓。
纵然与皇兄相处多年,她也实在无法想象出,皇兄得知真相那日的神情和表现。
“琬琬,你在想什么?”出神间,谢卿琬被谢玦温沉的声音唤回了神智。
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握紧了手,却被手中的扣子磕到了。
此刻她才想起,自己方才拾到的这颗很是可疑的扣子。
这扣子是元公子之物,与他的真实身份恐有很大干系,在方才之前,她或许还会犹豫,是否要将扣子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