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昭并没有太多想,他只以为是谢玦忙着照顾谢卿琬,以至于疏忽了自己的休憩,精神不济,才失手将水打泼在了身上。
远远嗅着那味儿,像是什么桃花露水的气味儿,比他原本以为的梨香还要多一丝秾艳。想必是之前混着公主惯用的梨花熏香,他才会闻错了。
他唯一有些稀奇的地方就是,想不到看上去清雅素净的殿下,也喜欢这种香水的味儿。
“出去。”顾应昭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边猝不及防传来了谢玦微凉的声音。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抬起头,恰好撞上了谢玦面无表情的脸。
顾应昭:“啊?”
“现在,出去。”谢玦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的嗓音中并没有听出什么生气或恼怒的情绪,但顾应昭的直觉告诉他,殿下现在很没有耐性,若是他再不走,可能就不会用“出去”这么客气的话语了。
顾应昭从愣神中回过神来,赶紧连声道:“我这就走,这就走殿下。”
刚好他也诊断完了,宫人也下去煎药去了,留在这里也没有别的用途,便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脚底抹油朝门口跑去。
临出门前他快速偏头瞄了一眼,看见殿下一半的脸被笼在阴影之中,看不出情绪,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背脊格外挺直。
……
顾应昭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谢玦才在阴影中慢慢低头,他的手捏着衣袍边沿的布料,将衣料绷得紧紧的,身体也僵硬得不得了。
方才只顾着安顿琬琬,许多细节他压根没有心思去注意。
而在方才顾应昭说出那句话时,某些远去的记忆再次回笼,强势侵占了他脑海中全部的空间。
他忽然忆起,在方才春暖香浓之时,那暖融的春水似乎也一并沾湿他的衣袍,浸透了他的外裤,只是彼时他浑身僵麻,根本无暇顾及那落在他腿上的绵绵春雨。
此时他的目光下落,落在了那一大块发深的布料之上,几乎是一眼,他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方才在最后一刻,她软倒在他的怀中,耳边风静雨停,唯有她急促的喘息声,和他隆隆的心跳声。
也是那时,他骤然闻到了一股柔媚之香,不同于她一贯清甜的体香,而是仿若晨后推窗,桃花新雨,露湿罗衣。
先前是细雨点洒花前,此处是春溪泛桃瓣,涓涓如流。
彼时谢玦若有所感,只是并未低头,因为他得专注地去抚慰他娇滴滴又敏感的妹妹,他拍着她纤薄的肩背,平息她脊背的轻颤,拭去她微红眼角的泪花,抵在她的耳边,轻声哄着,甚至哼起她幼年时入睡的歌谣。
知道她呼吸慢慢平复,抱着他,安详地睡过去。
那一刻,谢玦的心思有些奇妙又复杂,或许是想起了许多个多年前的夜晚,他也是这般,温柔哄她安眠,而如今时过境迁,他们似乎依旧与以前一样,但又完全不同了。
……
谢玦去了一旁偏房,换了身衣袍,他素来爱洁,往常衣衫只要是弄脏了一点点,他都要换下丢弃的。
但今日,望着脱下来的衣物,他鬼使神差般地,将之小心叠放了起来。
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袍,鼻端却莫名少了一丝幽香,他下意识抚了抚大腿,那里似乎依然粘滞着一股热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