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么?关键是……
谢玦似乎没有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僵硬,自顾自地轻笑:“琬琬,还请你原谅我自作主张。”
一边说着,他一边已利落翻身上马,将谢卿琬安置在自己的身前,一手紧搂着她的腰,一手握住缰绳,用力一扯,骏马便嘶鸣着疾驰起来。
这过分的亲近让谢卿琬更僵硬了,偏偏皇兄的手还贴着她的小腹,几乎让谢卿琬冷汗直沁。
幸而谢玦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谢卿琬近日活动的少,略微丰满了一些。
其实这样很好,从前他总觉得她过分纤瘦,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是看得他直蹙眉。
女孩子,还是健壮一些,才叫人放心,若是哪日她遇到歹人,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虽然他尽力使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但也难保万一。
周围的景象飞速变化,在烈烈的风声中,谢卿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皇……皇兄,为何要急着今晚走呢?”
谢玦闻言,眉目轻展,骤然欺近了她,低声道:“我不是说了么,此乃私奔,私奔之事,岂有在白日堂皇行之之理,不都是月黑风高,正当良时。”
他的热气,喷在谢卿琬的耳侧,顺着脖颈向下散逸,激得谢卿琬生起了无数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想躲,却又发现,根本无处可躲。
“何况……明日我们怕是便走不了了。”
谢玦语调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就像他口中道出“私奔”二字时一样自如写意。
因此常人很难通过他的神态或语气,来判断他真实的想法。
正如谢卿琬此时。
她开始意识到此私奔非彼私奔,心中的热潮慢慢褪去,她试图扭过身子去瞧他的面色,却未果。
“我们这是要去……”谢卿琬心中已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嗯。”谢玦淡淡应道,“大晋的最西端,百叶城。”
“琬琬,我承诺过你,不会将你一个人抛下,自然说到做到。”
“不过。”谢玦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谢卿琬:“有人或许不会让你随我一起离开,那我便只好行先斩后奏之事了。”
谢卿琬隐隐觉得谢玦话中暗指建武帝。
可是,建武帝为何要留着她呢,除了和亲,她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用呢?
直到目光从皇兄飘飞的衣摆上掠过,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生了一层冷汗。
她是无什么用,但是皇兄很有用,而她对于皇兄的意义,在许多人的眼里,或许很重。
于是她的价值和作用便也被重新考量,待价而沽。
谢玦远行西域,天高皇帝远,许多事必然会脱离建武帝掌控的范畴。
而偏偏此事事关重大,不得有误,为了保证一切筹谋顺利实现,从大局角度出发,建武帝也又不得不放权给谢玦。
帝王生来多心,自要留下足够制衡的筹码。
而谢卿琬便是最重要的那个筹码。
太子谢玦自作为储君以来,从未流露出对于任何事物过度的喜爱,便是连每日的膳食,也都是依例各吃几口,不偏不倚。
许多人都觉得他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唯独谢卿琬是个例外。
若谢玦的心是一片莽莽雪原,她便是万里白地里的一点红,是他单调冷清人生中少有的色彩,盛开得肆意,热烈,横行无忌。
也不知道明日建武帝一觉醒来,看到空空荡荡的昭阳殿会是什么想法。
那时候恐怕他们都已走出数百里地了。
想到此处,谢卿琬甚至忍不住笑出来声,又觉得太过张扬,捂着嘴小口小口地笑。
谢玦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