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霜默默回过头看向陈方旬,低语问道:“方旬,你和他说什么了?”
这说了什么,让人恋恋不忘到这个地步,和魔怔了似的,非要追着陈方旬跑?
陈方旬轻微摇摇头,声音从唇边轻飘溢出:“我和他只说过客套话,他把客套话当真我能怎么办?”
他以为自己遇到的神经病雇主已经够多了,全然没想过还有这种把客套话当真,甚至深陷其中,将其作为爱恋证据的人。
平白污人清白。
陈方旬随手推了推眼镜,在姜京月带着隐约期待的目光里,漠然道:“不过是勉为其难的社交礼仪。”
他说话从来不像齐元霜那样毒舌。委婉周全,不得罪所有人,给所有人体面,似乎是陈助理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说难听的话。这些话语,从来都是釜底抽薪,不给人留半点面子。
除了对沈敬玄,今天对上姜京月的这句话,堪称他近几年来说的最让人难堪的一句。
齐元霜也是第一次见到陈方旬这副模样。
他终于能明白为什么谢逐青、傅长阙他们对上陈方旬时,就算望向陈方旬的目光再强烈,更深层次的情感却不会表露分毫,隐瞒得一干二净。
说话做事惯来周全温和的人,一旦表露出鲜明锐利的攻击性,会让他们难以承受。
那种落差,根本无法接受,只能保持岌岌可危的平衡,将所有情况隐瞒。
就算是争吵,也能算作是“不对付”下的各自比较。
落在陈方旬眼里,也不过得个“无聊”“闲着没事干”的评价,相比较起来姜京月的打击,这些评价更能让他们接受。
齐元霜看向姜京月的目光里,第一次带了点怜悯。
何思言站在原地的迟疑也有了来由。
姜京月呆愣在原地,扯了扯嘴角,面容近乎狰狞道:“什么……意思?”
他并非不理解那句话,只是下意识地反问。
“少自作多情的意思。”
他抬起头,齐元霜就站在陈方旬的身边,眉眼平淡,没有半分情绪,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波澜不惊,和往常并无区别。
但细听却能听出几分温和,像是劝告。
在他们身后,是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姜亦文。
眉眼间,是与齐元霜如出一辙的怜悯。
姜京月脑子里的那道弦,忽然断了。
何思言看不下去似的,猛地拽过他的手:“姜京月,你闹够没有?”
陈方旬脸色很冷,他看了眼腕表,实在不想和这群人耗着浪费时间。
今晚出现在这个场合就是个错误。
他压下心底的烦躁,可某种被压抑忽视许久的破坏欲却在此刻升腾而起。
这种躁意和他看见混乱场景时同出一源。放在平时,他更倾向在家里打扫卫生,通过叠衣服,或是干脆去拳馆彻底发泄出来。
但现在没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