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爷受宠若惊,“快了,用不了一周时间。”
佟美佳就没再继续问,饭菜很快上桌,她和郑二爷郑九爷一起吃了晚饭。
郑九爷话痨,全程喋喋不休地在说话,郑二爷瞪了他好几眼也没能让他闭嘴。
“郑明单独和您说话了?”佟美佳闻言,好奇地望向郑二爷,“说什么了?”
她似乎纯粹就是好奇,全无别的想法。
郑二爷犹豫一瞬后,低声道:“老祖宗说,那位或许要消亡了。”
“那位?”郑九爷一愣,“神明也会消亡?可今天祂炸厨房的时候瞧着很精神啊。我们郑家的神明若是消亡,那我们怎么办,没祂的庇护,我们会不会也要跟着一起死翘翘?”
郑二爷:“老祖宗还在。”
郑九爷愈发不懂,“老祖宗还在,神明怎么还会消亡,他们不是一体吗?”
郑二爷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望向沉默的佟美佳,以为对方是因为这事情难过,小心翼翼地安慰,“祖奶奶,您不必难受,神明不用继续忍受寂无之地的抽筋剥皮之疼也是好事,而且祂不算消亡,祂是和老祖宗合二为一的。”
佟美佳垂着眼皮,慢吞吞地咬着口中的一块肉,似乎很难咬,她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咬得很费劲。
郑九爷这才恍然大悟,“这是好事啊。”
郑二爷愣了愣,用力地点头,“是好事。”
郑二爷很宅,平日里除了追电视剧,就是筹办祭祀供奉神明的事情。
他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祖宅最边缘的地带。
没人清楚,他其实见过很多次祂。
他当族长的那晚,跪在祠堂里,从祖上那些记忆画面中惊醒时,看到通身漆黑的祂靠在门槛处,正吃着供桌上的那些糖。
他结婚那晚,特意留了很多喜糖放在窗台处,第二天窗台上剩下一堆的糖纸,还有一条血淋淋的大鱼,鱼很大,把窗台堵了大半,也把他的新婚妻子吓得不轻。
祂爱吃糖,
他给多少,祂就能吃多少。
渐渐地他和祂一样也喜欢上吃糖。
老伴儿去世时,夜深人静,他坐在门槛上无声痛哭,泪流满面。
祂展开大大的蹼手,漆黑的手心里躺着一块被它捏扁了的桂花糖。
祂经常趴在窗户外,隔着玻璃和他一起追剧。
也会和他一样,到处翻找被儿子儿媳妇藏起来的那些糖块。
就连他泡的养生茶,对方也会趁着他打个盹的时间尝尝。
再后来,祂从一个安静矜持又警惕的友人性情大变成一个到处捣蛋的调皮孩子。
祂会到处拆墙体石块,毫无规律不顾后果地拆,导致那段时间,他经常要在祖宅里到处转,看哪里的墙角或是墙体又被挖走一块。
他的两个小短腿成日里转无比大的祖宅,短短一个月时间瘦了三十多斤,因为老伴儿离世悲伤暴食增加的那些肉全都瘦没了。
祂终于不再拆墙时,又开始在厨房里倒腾。
祖宅里的厨房很多,几乎每个院子里都会备一个厨房,因为担心老祖宗某天醒来会想要吃食,这些院子里的厨房全都准备了新鲜的食材,什么时候进厨房都可以炒菜做饭。
挖完墙角后,祂又开始嚯嚯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