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里留下一丝水果特有的酸甜味。
大抵还是难吃的。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他躲在距离湖水百米开外的巨石后,偷偷看她坐在湖边乘凉。
长发散开,莹白的小腿探进水中勾勾荡荡激起无数波纹。
那晚是圆月,月光皎洁明亮,她洞察力很敏锐,裴丛隶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谨慎,每隔几分钟才能探头看一眼,再快速恢复姿势潜伏。
突然,他听见扑通的落水声。
他知道她水性好没有轻举妄动,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已经到达正常人闭气的临界点,他慌乱的手心冒出一层汗,在马上准备上前时,她出现了。
月光下的湖水闪烁着犹如碎钻的波光,然而破水而出的她比月光波光更吸引眼球上万倍。
长裙被叠好留在湖边,垂到腰下的长发遮掩住一部分美好的曲线轮廓,仅仅是背影便已经让裴丛隶浑身血液逆流,大脑里练习了半个月的对话词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五分钟他体温持续上升,血液躁动不安地在周身奔腾,手脚发软牙齿打颤,是即将分化的前兆。
他强撑着回到飞行器,关上舱门浑浑噩噩地熬,再恢复清醒已经是三天后,驾驶舱里充斥着浓郁的苦梅信息素味,他分化成了Alpha。
不择手段掠夺独占是Alpha刻入骨髓的劣根性,也许从第一次理智屈从本心躲在暗处窥视她起,分化过程已经悄然开始。
通讯器里是三令五申的返回催促,刚分化后的身体也需要进行检查。
他明白轻重,想在临走前去见她一面,想光明正大地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但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庄园里人去楼空,她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距离最近的城区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庄园里发生了什么,仅仅告诉他,那里连同林区都属于私人领地无权调查。
只是一次意外的相遇,只是十几天单方面的注意,但裴丛隶不甘心。
那是年少时缄默的心动,是欲,是爱,是遗憾或者执念,他分不清辨不明,两人初见时他还不知情为何物,只是无法自控地想看见她,想离得更近,想得到更多,想找机会走上去和她说一声:“我叫裴丛隶。”
我叫裴丛隶,迟了九年才说出口的自我介绍。
他关上房门进了卫生间,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想象着于万。
现在他长高了,说话也一直很正常,其他人都没听出他有口吃的问题,去医院前事先对着照片练习过,没想到见了面还是紧张到不能发声。
他手撑在洗手台上靠近镜子,观察镜子里自己的表情启唇:“你……你……”
不对,太硬了。
他尝试笑一笑:“你好。”
表情和面具一样假。
几番尝试后,他洗了把脸,抑制住心底再次崛起的窥视欲。
当年的行为是不正常的,不能再用见不得光的手段,不能去触碰她的隐私,不能再像变.态一样阴魂不散地跟着她。
她会讨厌。
更何况她一个Alpha怎么会喜欢另一个Alpha。
还是一个在易感期被长着触手的怪物标记过的Alpha。
裴丛隶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恨过上次易感期失控的自己,想到浑身上下曾被滑腻的触手缠住过,他忍不住恶心吐到干呕。
更恶心的是,过了很多年依旧痴心妄想的自己,现在的他,从心思到身体都恶心透了。
今天吃下去的食物一股脑全部吐了个干净,肚子开始抽痛,他打开淋浴用力搓洗,手腕,小腿,腰腹,搓到发红发痛也不罢休,近乎偏执地清洗着。
要捉住那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