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继续吃面。
于万转身面对窗外,东边升起的太阳驱散清晨的雾气,今天应该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太热了,空气也干巴巴地让皮肤发皱,还是等下过一场雨再去找裴丛隶吧。
从秦屿吃东西的样子看,初次烹饪还算成功。
她的触手很灵活,别人下厨要洗菜切菜忙忙叨叨很久,对她来讲完全可以同步进行,操作熟悉后还能悠闲地操控触手去做。
上次和裴丛隶吃饭,他吐得很厉害,希望孕期餐能让他吃的多一些。
不知道蛋这几天长得怎么样了。
有了通行卡,她没有必要再去绕弯路和秦屿侧面探听药剂的事,更何况秦屿好像是个疑心重的人,吃碗面都要怀疑一二,要想从他嘴里得到消息肯定更费劲。
于万打算不在他身上费工夫。
直到他吃完早饭离开,于万都没有再说什么,没说下楼送送,也没客套地说再见。
秦屿在家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少爷,在学校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在研究所是受人尊敬的博士,他没被人冷落过,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冷落,只是一个人下楼离开时心里有股空落落的感觉。
等手机充电开机后,他接到秦母的电话,把昨晚的事囫囵解释两句,意外的是秦母没有多问,也没有像以往似的和他介绍起谁家单身适龄的青年。
挂了电话秦屿恍然意识到,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想,他工作特殊,常年不出研究所,两人应该不会再见,恐怕,也再听不到一句轻柔调笑的“秦先生”。
她真的没有用招数图他什么。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秦屿为一场醉酒的相遇放下防备,又不自觉总是想起点片段,时而是耳边低低的笑,时而是她往他眼下抹粉底时专注的眼神,时而是要摔倒时揽在后背的手。
像是吃了口味道奇特的食物,开始是抗拒,到嘴里嚼着嚼着品出了味,才吃一口又没了下顿。
连食物叫什么名怎么买都不知道。
总之,秦博士第一次体验到心脏不上不下的感觉。
去医院上班的于万也和秦主任说起过这事,她说得更简单,像是纵容一个醉鬼离家出走一样,末了,在秦主任好奇地问理想型时无奈道:“我没考虑过,如果一定要选个类型,大概是活泼外向的吧,如果和我一样宅,生活就太无聊了。”
秦主任想了想除了正事扯不出一句闲天的秦屿,摇摇头把秦父交代的红线任务丢到了脑后。
他听来听去没感觉于万有一点意思,秦屿更不用问了,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个简单的耍酒疯,兄嫂是催婚催魔怔了。
三天后,天气小雨,于万去军区给裴丛隶送了一盅浓浓的鸡汤,用大号汤罐装着,保温效果特别好。
不过这趟她没见到裴丛隶,接待她的人说裴上将有事,估计一时半会不能结束,她让人代为转交便离开了。
等傍晚雨停,从机甲模拟训练场回来的裴上将才知道她来过。
副官见他盯着汤罐面色凝重,丝毫没有打开喝一口的意思,暗暗揣测,上将莫不是不喜欢来送汤的人?
待副官走出办公室,裴丛隶才回过神。
他手指在汤罐上慢慢滑动,隔层保温的罐体外层是金属特有的冷,拧开盖子,香浓的味道扑入鼻间。
和味道一起席卷而来的,还有快压制不住的欲念。
他想吸根烟让自己冷静。
唇上叼着烟蒂,打火机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