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柔软,很像软绵的慕斯蛋糕,轻柔地呼吸一下下拍在皮肤上。
隐忍了整夜的火气瞬间复苏。
他垂眸往腹下看,脸上“腾”地泛起红潮,面对墙壁深呼数次才进电梯离开。
门内,于万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昨天是突发倩况,她没料到第一次把人带到家里就被找到了埋在砂石下的军牌,可见现实中事情的发展是不可确定的。
她无法判断危险和突发倩况什么时候到来,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手心善或眼瞎上。
屋里没有了其他人,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她把触手放出来。
其中一条触手探进鱼缸去戳小水母。
水母用自己的触手去抵抗,释放出刺细胞发起攻击,奈何这点威力在于万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趴在桌子上看水母幼稚地抗争,提醒自己要在人前更收敛,别一天到晚看猫逗猫看狗逗狗,管好欠登的手和闲不住的心,更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来中心区的正事。
庆幸昨天裴丛隶起疑心时没有直接严刑拷打或者一枪崩了,她的拟
态能力根本扛不住剧痛和失血,抗不了多久就会变回怪物模样。
只有验伤正身,她不怕。
她具有比人类强大很多倍的修复能力,只要还能喘气,伤口便能恢复如初。
当然,伤得越重,需要的恢复时间便越长。
断尾求生,截肢分裂,人类对生命的探索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于万没有人那么强的大脑,解不开一个个关于物种基因的谜题,只是作为被研究的对象,她觉得痛。
没有人会关心实验室里一只白兔或者白鼠是否有尊严,被要求脱衣服算什么,她曾经没有衣服,连能蔽体的毛的没有,还不是被人查被人看,比白鼠白兔还要不如。
不过那时她没有羞耻概念,所以感觉也更纯粹,不掺杂心理上的别扭压抑或其他,就只有痛。
很痛,痛得生不如死。
她拼命地挣扎,断尾的痛让呼吸都是艰难的,被砍断一截的触手无力地耷拉着,黏液不断从伤处流失。
她拖着残破的身体逃了很远,身体又冷又饿又缺水,最后她实在快坚持不住了,尽力拟态成人类的模样潜伏在一处岛上捕猎。
被捕的倒霉蛋,是容荇之。
断了尾巴,于万拟态出来的腿也就是个摆设,别说走,压根连站都站不起来,行动时跟半身瘫痪似的连爬带蹭。
但当时真没办法了,生死存亡之际,放手一搏吧。
出乎意料地,她首战告捷,被扑倒的容荇之根本不反抗,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很痛快地交出了自己的食物。
是很大一块牛排,于万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
她没吃够,所以第二天,又劫了他一次。
第三天,又一次。
容荇之成了她的固定饭票。
后来她才知道,容荇之根本不是人傻好欺负,他是一眼看出了她有问题,用食物在钓她上钩。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先让她放松警惕,再观察危险性逐步利诱,甚至在收网时还在给她画饼,用交易的名头诱惑她放弃抵抗。
一只散漫惯了的怪物是不愿意受制于人的,她觉得自己被狡猾的猎物欺骗了,还后悔地想,第一次打劫时不该抢他的牛排,而是应该一口咬掉他的脑袋,这样卑鄙的男人就不会有机会捉到她。
被欺骗的愤怒和箍在手上的束缚让于万发疯似的反抗,她根本顾不上维持人样,墨蓝色的竖瞳盯着容荇之,张开嘴亮出尖锐的牙齿,不断发出阴森凶恶的声音宣泄怒意。
容荇之坐在足够安全的地方静静地看。
他脸上没有半点惧怕或慌乱,始终淡定地翻阅文件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