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吗?”此时的剑奴比午时清醒了许多,考虑事情也更加周全,“没错,齐国兵力强盛,若要开战,乌夜国不是对手。可乌夜国到底是西域八国之首,你若起了灭国的心,其他七国不会袖手旁观。”
他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继续道:“齐国无法全身而退,到时候只是两败俱伤。你皇兄是宠着你,只是兹事体大,他若冲动之下一个诏令葬送了齐国十万士兵的性命,你猜这皇位他能稳坐多久?”
他不是贸然而来,关于这京城的时局,他是下了功夫去了解过的。
当今皇帝登基数月,根基未稳。瑾王明明不似想象中无用,却暗地里藏拙。
这兄弟俩华冠丽服的荣耀之下,过的是如履薄冰的日子。
当然……剑奴倒不认为对方真的敢出兵打仗,不过是吓吓自己。……真当他是胆小愚昧之人了。
贺裕望着他,兀然一笑:“我本以为西域的人都是一根直脑筋,没想到你是个能转弯的。”
说罢,掀开了毯子,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好吧,既然你想要好处,那咱们就谈谈好处。”
剑奴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像是丛林里的狼,闪着幽深的光:“放我走。”
“不可能。”贺裕一口回绝,“除非你自残双手手脚。”
要他放虎归山?做什么白日梦。
剑奴冷笑道:“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先别把话说得那么绝。”贺裕从容不迫道,“你胳膊的骨头断了,医师说要静养。若是你能配合本王,本王愿意好好地养着你,直到你身上的伤痊愈。不过还是那句话,本王不会放你走,届时,你只需要在王府做个洒扫的活便好。”
剑奴听到后半句话,额上的青筋凸起,想了想,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可以。”
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贺裕摸了摸下巴:“白晞,再去请医师。”
白晞努了努嘴,她才不希望王爷请人医治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
不过既然王爷发话了,她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下:“是。”
贺裕望着身上破破烂烂的美人,难得起了消失许久的恻隐之心:“云缃,找两套料子好的衣衫,再请个梳洗丫鬟伺候。”
云缃安静应下:“是。”
“这样,算是有诚意了吗?”贺裕手里掐了一把佛珠玩弄。
“算。”剑奴言简意赅。
“那现在能说实话了吗?”贺裕问。
“……鸿胪寺的人只是帮我牵线进宫,其他的事情跟他们无关。”剑奴缓缓开口,“进宫前是有人来找过我,只不过被我拒绝了。”
贺裕抓住了后半句话的关键:“那人来找你做什么?”
“他说……”剑奴的脸上浮现一抹懊恼,“叫我进宫侍奉齐国皇帝,然后在他酒里下药。”原来如此。
所以真的有人想到借刀杀人,不过剑奴本来就打算进宫刺杀,这算是不谋而合了。
虽然没有达成合作,但是后面的事情肯定也少不了那人的推波助澜。
“他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贺裕继续问道。
剑奴没有反应:“等医师来过之后,我再告诉你。”
贺裕眯了眯眼睛,也没有动怒。
当纨绔当久了,就这一点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什么事儿都笑呵呵的,不甚在意的样子。
“那本王等着。”贺裕道,“还有一点,本王不明白……你到底是乌夜国的什么人,竟然如此在乎乌夜国的安危。齐国打赢了你们,你竟然如此不甘心,想出刺杀我国皇帝的险招?”
剑奴扯了扯唇:“等我伤好之后再说。”
贺裕也没有逼问,抖了抖袖口,有些艰难地坐起身:“那你先回去等医师吧。”
不止剑奴,他这几日也得好好养养身子。